雖是悶熱數伏時節,屋子卻緊閉門窗。
屋裏幾案上,點著香燭,上麵供奉的,是天子劉協的刺血詔書。
伏完、董承、文天祥、郭侃跪伏在地,淚流不止。
文天祥慢慢抬起頭,抹去淚水。“文天祥受君之恩,粉身碎骨,誓保陛下東歸!鏟除奸佞,匡扶漢室!”
眾人抽出書刀,刺血而誓:“鏟除奸佞,匡扶漢室!”
伏完起身,道:“秋祭之事,可安排妥當?”
董承點頭。“都安排妥當了。老賊不日動身,李儒牛輔隨行,王司徒及呂溫侯也一並前往。長安防務,交某負責。伏大夫盡可放心。護衛聖駕東歸事宜,由宋瑞(文天祥)、仲和(郭侃)安排。”
文天祥低聲道:“七月十二,陛下乘輦赴西郊,齋戒沐浴。七月十三,立秋日,祭祀白帝。按慣例,七月十四回駕長安。吾等計劃,與七月十三晚,保護聖駕出走。七月十四晨,董將軍護衛嬪妃出長安,在渭水與陛下彙合,改乘大船,沿渭水東歸。”
伏完問道:“走水路,可避開追兵。然,正值秋水上漲,可要確保陛下安全啊!”
郭侃道:“伏大夫放心,沿途已有接應布置。唯一的問題,是潼關一帶缺乏接應,那裏有西涼猛將華雄駐守,甚是麻煩。”
“唉!”董承歎口氣道,“是啊!當年諸侯會盟,合攻汜水關,那華雄被孫文台部將劈了一刀,都料他難以活命,雖知竟奇跡一般活了下來。經此一劫後,那華雄變本加厲,更加暴虐。被老賊委以重任,扼守潼關天險。”
伏完道:“潼關在華陰境內,那裏是弘農楊氏老家所在,楊太尉不肯相助嗎?”
文天祥無奈地搖搖頭。“楊太尉稱病多日,不肯見客。文某料其稱病是假,避禍自保才是真。”
伏完歎道:“唉!國難當頭,隻圖自保,道義何在?悲兮!”
郭侃凜然道:“董賊西去郿塢,又值秋祭,如此良機,失不再來。即便沒有他弘農楊氏,我們也要搏上一搏!”
“對!”
……
長安,太尉府。
楊彪楊修父子,也在低聲商議。
“父親,文宋瑞等人多次來訪,被家人再三擋駕。如此,會不會落下口實,說我弘農楊氏失之大義。”
“大義?”楊彪不屑地搖搖頭。“修兒啊,何為大義?確保陛下平安才是大義!似文宋瑞等人,行事糙切,不計後果,才是失之大義。他們這樣胡鬧,不僅會害了自己,還可能置陛下於危局。為父無力阻止,隻好稱病不出。”
“父親高見,孩兒懂了。”
“修兒,你還不完全懂。我來問你,我弘農楊氏,立世近三百年而不倒,原因何在?”
楊修肅然,道:“因我弘農楊氏先祖,英才輩出。”
楊彪微笑著。“修兒隻答對一半。英才輩出不假,但弘農楊氏立家之本,皆因謹慎二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才是安身立命之金玉良言。”
“父親教誨,孩兒謹記。”
楊彪滿意地點點頭,眼睛微微眯起。“文宋瑞他們多次來訪,必是要走水路。若是他們真的能把聖駕帶到華陰境,我弘農楊氏倒必須有所動作才好。”
沉吟片刻,楊彪低聲囑咐楊修,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