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宴會,長樂公主共宴六張幾,每張幾安排的是上中下三個位置。恰好沈玉姝和劉敏敏的那張幾被安排在最外邊,恰好那裏沒有人想坐,恰好季青遠正看中了這兒。
沈玉姝好歹還是參賽者,被分配為上座,劉敏敏落座中座,季青遠便沒的挑了坐在了下座。
“哼,真是什麼樣的人坐什麼樣的位置。”沈玉姝輕輕嘀咕。
劉敏敏本來就和沈玉姝捱的近,自然聽清沈玉姝說的什麼,抿嘴嗬嗬笑,季青遠不明就裏地也瞎湊熱鬧,跟著傻笑,旁人看了真是好不嫉妒!
無奈下,長樂公主隻得吩咐將季青遠的餐具和吃食送了下來。主桌的吃食到底還是尊貴些,光是那烤羊腿,就比下麵的壯碩了二至三倍不止。
“青遠,這是特別為你烤製的,你嚐嚐看。”長樂公主麵帶微笑道。
“喲,這稱呼可真是層出不窮啊,季郎,季哥哥,現在連青遠都來啦!”沈玉姝這回的音量可不小,雖說遠處的長樂公主沒聽見,但季青遠不可能聽不到。
但季青遠佯裝沒事似的,站了起來,向公主作了個揖,道:“多謝公主厚愛,隻不過季某這幾天有些上火,還是不敢貪口。”說罷,夾起烤羊腿,晃晃悠悠地越過了劉敏敏,落到了沈玉姝的碗中。季青遠輕輕一笑道:“姝兒,我記得你喜歡吃,你就替我享用這道美食吧。”
沈玉姝一口茶都噴了出來,“姝兒”什麼時候允許他這麼叫了!這好比剛喝下去的那口茶是蛇蟲鼠蟻浸泡的似的,全部吐了,也吐不盡那胸口的惡心。季青遠不怒反笑道:“瞧你,這麼開心,不就是吃個羊腿嘛,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把口中的茶水吐了趕緊吃羊腿啊!好吧好吧,別急,你吃吧吃吧!”
沈玉姝隻恨自己沒練成用眼神放絕招的本領,不然肯定拚盡了畢生功力,也要把眼前這個人大卸八塊。第一,她從小討厭別人叫她“姝兒”,這是她娘這麼叫喚她的,並且每次她娘這麼叫喚她的時候,保準沒好事,不是去這個伯伯麵前背詩,就是去那個叔叔那裏表演舞蹈,所以,聽到別人叫她“姝兒”,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恨不能砍了對方的嘴;其次,她也想不明白季青遠為什麼要在那麼多人麵前講她愛吃羊腿,並且已然將其升華,故事發展成為沈玉姝為了吃上一口羊腿多麼猴急似的,這是她能想象的,明早最好聽的傳聞標題了,其餘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擠兌她呢!她想著就來氣,好好的一個大姑娘,被說成了愛啃羊腿,雖說她不計較這些,但好歹也來個她真實愛吃的呀,比如說愛吃雞蛋什麼的。瞎傳一通,有什麼意思!但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辦,隻能死死瞪著季青遠。
“喲,還要我喂你?哎,沒辦法,以前在山上,你師父就是太寵你了。下山來了,隻能師叔代勞了。”季青遠憋著笑,擄起袖子,撕下一塊羊肉遞到沈玉姝嘴邊。
這是沈玉姝萬萬沒料到是這結果:她是不吃羊肉的,本想著偷偷把這大羊腿慢慢地分給劉敏敏吃,沒想到現在的情勢這樣騎虎難下,隻能含著一包眼淚,用想要咬斷季青遠手指的力量,狠命地咀嚼著嘴裏的羊肉。
“喲,看你吃的,不急不急,師叔再給你來一塊。”說罷又扯了一大塊,遞到沈玉姝嘴邊。
“來,別太感動,擦幹了眼淚在繼續吃!”季青遠繼續勸說著沈玉姝吃羊腿。
一旁的劉敏敏看的都傻了,雖說沈玉姝並不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但在吃這一方麵,她可是十分地有原則,不愛吃的東西,她是堅決不碰,即便是別人變著法兒地混進去,她也能辨出來吐掉:比如混進肉末裏的小肥肉,她都能一粒一粒地吐出來,一餐下來,她邊上那“晶瑩”的肉珠,整齊劃一地排列;她不愛吃豆腐幹,那切到蔥花那麼細的沫子,她也有耐心全部挑出來再吃別的。這次,她竟然連吃兩口她從前聞到味道就要生氣的羊肉,真是史無前例,讓人咂舌。不一會兒,又是第三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