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幹涸,死魚密布散發出難掩的腥臭。不少人還在死魚堆裏尋求那一灣濕潤,拿回去存著救急。
拾歡這一行因為跟著拾玄,所以每到一處都有當地的地方官盛情接待,吃用不愁,可他們都不開心,心裏的擔子反而更沉了。
用了晚膳,商陸跟清珩陪拾玄和關城城守幾個大老爺們兒談政治問題,懂得回避的拾歡拉著拾靜去外麵散步消食。關城所麵臨的旱情比想象中更難挨,城裏唯一的幾口出水的井已經麵臨枯竭,不少壯丁自發去開井,可這個時代挖一口要出水的井談何容易呢。
兩個姑娘沿著幹涸的河道慢慢走,阿靜忽然停住:“我受不了了,回去吧。”
她也很沮喪,拉著阿靜輕聲道:“再走走吧,再想想法子。”
連活蹦亂跳的商陸都為這個愁得要死,拾歡知道清珩房裏的燈已經徹夜亮了好久,幾人不停搜集著一切可搜集的材料,請教一切可請教的人,已經熬了幾晚的夜了。
她覺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觀。
“走吧,聽說現在就無望山上有水下來,可惜偏偏往那東吳流。你說東吳那麼多水,咱南楚卻如此幹旱,老天太不長眼了。”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拾歡的眼睛頓時一亮,幾步上前蹲在歇涼的婦人麵前:“姐姐,你說無望山有水,無望山在哪?”
婦人嚇了一跳,扭頭才發現是個討喜的小姑娘,身邊還站著一亭亭玉立的小美人,被稱作姐姐的她頓時笑了笑:“姑娘,我這年紀做不了你的姐姐啦。這無望山就在關城外不遠,一部分是我們南楚的地,一部分是東吳的,可惜無望山的水都往東吳流了,哎。”
“可不是嘛,”說到八卦,七姑六嬸的最愛,周圍歇涼的婦人忍住不插話:“前陣子我們這裏的人悄悄去取水,被東吳的人趕回來了。”
“這些東吳人太可惡,不過老天有眼,聽說這陣子他們那邊發大水,淹了不少地呢。”
“是啊,我們當家的在守城,說那邊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時,一渾身髒兮兮的小孩滿頭大汗地跑過來,對著方才拾歡問話的婦人開口:“娘,我渴。”
婦人一改方才笑嘻嘻的模樣,雙手叉腰大罵:“小兔崽子!老娘我叫你不要跑,少喝水,你當我們家還有多少水可以喝!隻見進不見長的小兔崽子!”
罵歸罵,無奈的婦人對她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兩位官家小姐,我們這些粗人說話就這樣,別介意。”
拾靜搖頭:“大……姐,無妨。您先給孩子拿水吧。”
婦人點點頭,從屋內大水缸裏小心舀了一瓢出來吹了吹:“娃,你喝。”
孩子抱著葫蘆瓢一氣牛飲,拾歡看著那水都是渾濁的,不知從哪來,又會怎麼用,但當她看著孩子母親舔著幹裂的唇隻小心地將葫蘆瓢抿了抿再放下時,心底的難過再也抑製不住。
長舒一口氣,拾歡拉著阿靜的手認真道:“阿靜,不管用什麼方法,我們要加油,讓我們南楚度過這天旱之災!”
她看著阿靜眼裏的濕潤與鑒定,兩個少女用力握著彼此的雙手,點頭。
拾歡笑著,看著拾靜身後出現的身影忽然大驚失色:“師叔?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