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諾溫溫的笑:“你知道的,不是可憐。我和你幫助別人,從來都不是因為可憐,而是因為我們心中都有愛。”
“我不值。”她被他牽連,她可以不恨他,不怨他,但又怎麼能對他這麼好?
楚諾靜靜的看著他:“值不值得,我說了算,從今天開始我不欠你,你不欠我,可好?”
林君臉上表情開始變得柔和,似乎是敗了,感慨道:“楚諾,世界上怎麼還會有像你這樣的女孩子?”
她嘴角揚起笑容:“我這樣的女孩是好,還是不好?”
林君隻是笑,笑的眼神潮潤,並不言語。她的胸襟和氣魄讓人汗顏羞慚,如果他們同處零下100攝氏度的隆冬天,他不會質疑她的良善,她一定會把最後一件禦寒衣服遞給他……
這樣的女孩,是他配不上的。
“林君,人與人之間不該如此冷漠。”楚諾麵容平靜,看著林君眼神清晰明透,她柔聲道:“在你的人生裏,我陪你走一程,無關情愛,隻因你是林君。”
她伸出手,這次不再主動去握林君的手,而是在他的目光下,攤開手心,那是邀請的姿勢,那樣的姿勢包含著信任和被信任,尊重和別尊重。她微笑等待林君自願把手放在她的手心裏。
林君久久的望著楚諾,看著看著,他開始笑了,笑容裏帶著孩子般的傻氣和釋然。
伸出手,放在楚諾手心裏。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兩手緊緊交握。
窗外,寒冬暖陽。
室內,沉靜安好。
人生是一條需要依偎走過的漫長大道,而他們臉上的喜悲,都是沿路綻放的花朵,一路馥鬱芬芳,回味悠長。
深冬,偶爾會一連下好幾場傾盆大雨。
楚諾周一到周五除了上課讀書時間之外,雙休日會去醫院裏看望林君。
在雲蕭的安排下,林君轉院了,醫生都是這方麵的權威專家,楚諾心落了下來。
植皮手術修複,像林君這種情況,不可能做到徹底無疤,恢複度92%以上。
林君說:“這樣已經很好了。”
他掛心的是楚諾的脖子,楚諾微微含笑,她說:“會好的。”
楚諾做植皮手術那天,林君看到花園裏的楚諾和雲蕭。
楚諾坐在白色長椅上看書,那個容貌太過出色的男人,站在長椅後,雙手撐著長椅俯身跟她說話,那樣的親密是任何人都無法摻雜其中的。
冬末,他還有兩次修複手術要做,出院前一天,楚諾抱著一束向日葵來見他,她把花熟練的插在花瓶裏:“今天狀態很好。”
他笑了,是真的很好。楚諾傷勢不重,再加上及時處理,所以脖子並不會留下疤痕。
他愛她,在這段來不及成長就夭折的愛情裏,他學會了什麼才叫愛。
受傷以來,他觸目看到的每個人,接觸到的每件事,都讓他覺得無比溫暖。他不放棄自己的同時,還有那麼多人不管因為什麼,至少都在為他奔波忙碌著,這讓他更加明白了如何感恩。
“怎麼笑得這麼開心?”楚諾直起身問他。
“天氣好,心裏難免覺得暖暖的。”
林君和楚諾相視對望,眼神友愛,微笑的時候頗有些心有靈犀。
用微笑成就挽救一個人,遠比用眼神話語殺死一個人更加有意義。
林君之所以會在岔路口迷路,是因為他太渴望溫暖和尊重。這兩種東西他尋覓到了,所以他比身體上的傷痛更早的獲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