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諾掃了一眼何娜,順勢掃過下沉到杯子底部的鄒菊花瓣,眼眸深幽:“何小姐,我與人為善,但從不任人宰殺。沒有人在傷害我之後還能獨善其身,你潑向我的不是稀硫酸,而是濃硫酸……”說到這裏楚諾笑了,她笑的時候原本就極為好看,唇角弧度微微上揚,淺淡的動作卻很迷人。
楚諾說:“小丫頭年紀輕輕,心狠手辣的時候,連我都甘拜下風。如果那些硫酸全都潑在我身上,你會被直接泡在濃硫酸裏連骨頭渣都找不到,但你潑在了你哥哥身上,發生這種事,他還在為你著想,他不希望追究你的罪責,我雖迫於他做手術答應了他,但並不代表我真的會守諾到底。”
何娜忽然定定的看著楚諾,“你想做什麼?”
“你哥哥可以不追究他的傷,但我不能不追究我的。我為人一向簡單,跟朋友有福同享,跟敵人有難同當。”楚諾說著,隔著桌子,拍了拍何娜的手背,剛觸及,何娜就手指一縮,快速把手收了起來,胸口起伏的看著楚諾。
楚諾跟她年齡相當,原本沒什麼可怕的,但發生這種事情,楚諾的反應出人意料的平靜,這樣的平靜透著詭異,越是冷靜自持的人,內心深處一定時刻蘊藏著一把熊熊烈火。
何娜多少有些害怕,楚諾越是不發火,她就越是覺得毛骨悚然。
楚諾也不以為意,慢慢的收回手,指尖輕輕扣著桌麵,一下下,一聲聲,清脆聲音磨人:“你很有福,這輩子能夠成為我的敵人,是你的榮幸。也許假以時日,你會感謝我,畢竟身為我的敵人,你是最走運的那一個,誰讓你有一個處處為你著想的好哥哥呢?”
“神經――”
何娜緊緊抓著手提包,倉惶逃離。
楚諾閉著眼睛,數著何娜的步伐聲,太略顯紊亂了一些,害怕了嗎?原來傷害別人的時候可以理直氣壯,輪到自己的時候,終於還是心驚膽顫了。
老實說,這種人作為楚諾的敵人,無疑是在抬舉何娜。
何娜眼中的天堂,也許是林君的地獄,或是楚諾的地獄。
他們每個人都站在年華逝去,青春遺憾的傷口上,惶恐不可終日。
“她逃了。”艾青走到楚諾對麵坐下。
楚諾把花茶一飲而盡,輕輕放下:“逃不了。”
“你覺得她會去哪兒?”
“林君還在昏迷,她如果真的愛林君,就一定會在林君蘇醒前守在醫院裏。”楚諾看著窗外,太陽很好,但外麵有風,所以在這樣的天氣裏呆在咖啡廳能夠觸摸到陽光的地方是很明智的選擇。
楚諾把玩著空空的茶杯:“再等等吧!至少林君醒來應該見見她。”
艾青遲疑開口:“需要跟素園打通電~話嗎?”
“報喜不報憂。”這是她的人生,她有解決的能力,況且她外公、外婆年事已高,經不起刺激。
“可是你……”艾青看向楚諾的脖頸,欲言又止。
楚諾微微一笑:“隻是小事,不要大驚小怪。”
艾青皺眉,垂眸看著桌麵,過了很久才問楚諾:“……對你來說什麼事情才算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