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或者一個小時過去了,背包客還是沒有回來。胡楚楚假裝去上廁所,在車廂兩頭走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人。火車一直在黑暗中快迅的行駛,他不可能像電影裏麵一樣跳火車吧?更何況,他的背包還在那邊行李架上。
胡楚楚悻悻地往回走,那對情侶見她回來了,主動把裏麵靠窗的位置讓還給她。這次胡楚楚沒有再謙讓,她有一點點灰心,不知道那個人會什麼時候回來,而這個時候,她想靠著窗戶,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背包客終於回來了,他一回來就揭起座位的布套子,站在座位上拿放在行李架上的藍色登山包。
“怎麼?小夥子,要下車了?”還是那個大姐在問。
“不是,我補到臥鋪了。”
聽到這裏,胡楚楚不禁一陣沮喪。這麼說來,他們沒有可以說話的機會了。
“小夥子,那邊還有臥鋪可以補嗎?”
“不知道,要問問。短途的怕是不好補,長途的,像我這樣直接到終點的,好補。”
“小姑娘你也是直接到終點吧?你要不要去問問?”大姐轉向胡楚楚。
“算了,太麻煩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有臥鋪總比這樣座著舒服,我是還有幾站就到了,要不然,我也是會去被臥鋪的。”
胡楚楚沒有再說話,她知道大姐的用心,如果胡楚楚走了,大姐就可以搶坐她這個靠窗的位置了,胡楚楚又不是第一次坐火車,這點心理她怎麼會不知道。胡楚楚本身沒有想過補臥鋪,因為她上車前就對自己說過,這會是她人生最後一次長途硬座火車旅行,她不能半途而廢。
背包客走後,火車上的夜晚更加難熬了,胡楚楚反反複複地入睡、醒來,其間隔不過十來分鍾,甚至幾分鍾而矣。九點、十點、十一點……,由於疲勞而導致的身心怠倦襲卷了胡楚楚全身,漸漸地,她忘了她的目的地是一個她期盼已久的浪漫之地,她忘了她的天真幻想、詩情畫意,她開始有點恨這趟旅行,僵硬的脊背,發麻的雙腿,似睡非睡的意識,還有那些總是揮之不去的火車上特有的氣味,她恨火車上的一切。如果可以,她真想大喊,讓開火車的那個人停下來,讓她跳下車去,她想找一個地方,什麼都不管,好好睡上一覺。
淩晨四點,坐在胡楚楚旁邊的那邊情侶下車了。胡楚楚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他們兩個人拿行李,排隊在過道中間等,然後再跟著隊伍緩緩下車。她看到那個男孩幾乎拿了所有行李,那個女生隻是提著一個自己的手提包和一包吃的所剩無幾的塑料袋零食。早上七點,那位大姐也下車了。臨別前,熱情地和胡楚楚道著別,仿佛胡楚楚是她不得不拋下的閨女。
空出來的座位很快又被新來的人填上去,胡楚楚根本就沒有機會可以讓她的雙腿在空位上舒服的放一會兒。望著車窗外站台上來來往往的旅人,胡楚楚內心一陣絕望,那些精神飽滿、興致高昂的人哪裏知道,當火車汽笛重新響起,胡楚楚的長途硬座火車之旅,還需要十幾個小時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