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次,韓變卻是一丁點信心都沒。
如今的局勢,已經太惡劣了。
之前他認為能戰勝袁紹,是因為他們的兵馬更多,錢糧更足,而人才方麵也不會弱於袁紹。
再加上韓變有神臂弓這樣的神器,不管怎麼看,也不會怵袁紹半分。
但是如今,形勢卻掉了個個。
冀州的軍力,本來就隻是略勝於袁紹,如今淪陷大半,那些地方的守軍,自然也跟著姓了袁。
而錢糧……
袁紹現在有六個郡國,其中還包括了治所所在的魏郡,韓變這邊剛好是他的一半,誰更壕根本就不用多想。
人才方麵袁紹也不會太過吃虧。
最為緊要的是,韓變他們現在正處於一個危險的境地。
在他們的東方和南方,是河間、清河、渤海等地;而他們的西南方,剛好就是魏郡。
換句話說,隨著各地的易幟,韓變他們恰好處於腹背受敵的位置。
實力不占優,腹背受敵,老巢被人占據……
種種不利因素聚集在了一起,韓變所說的翻盤機會很小已經是盡力給己方打氣了,真實的情況是,他們翻盤的概率,趨近於零!
在座的,沒有幾個是笨人。
哪怕是潘鳳,他也隻是反應慢了一點,性子急了點,肚子裏彎彎繞繞少了點,不代表他……好吧,他是個例外。
如今己方的不利形勢,哪怕是潘鳳,也能看得出來一些,更不必說沮授、張郃他們了。
韓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趙雲苦笑著說道:“子龍,此事與你無關,你幫我已經夠多了,等會兒,你便帶著那支義軍,離開吧。”
頓了頓,韓變繼續說道:“你離開後,可以去投奔劉備,就是上次與你我交戰的那黑廝的兄長,他雖然尚處於微末,卻是個明主,與你的誌氣也多半相合,應該會不計前嫌,招納於你。”
趙雲臉上現出一絲失望的笑容:“守義,原來在你心中,雲隻是個貪生怕死之輩?我既然決定了要幫你,就一定會幫到底,我可不習慣欠人人情。”
深吸了一口氣,趙雲接著說道:“何況,你們也沒有陷入必敗的境地不是?即便失敗,以某的實力,他袁紹軍中,有何人能攔得住我?”
頓了頓,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趙雲才說道:“若是你能轉危為安,便說明你是個明主,屆時,雲即便投效於你,又有何妨?”
韓變不由得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第一次聽到趙雲鬆口,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一種名為感動的情緒,逐漸在韓變心中繚繞。
趙雲改變初衷,鬆口說可能投效韓變,難道是被韓變所折服了嗎?
很顯然,他是想要給韓變奮力一搏的動力而已。
韓變也知道,趙雲說到這個地步,是不可能離開的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其他人。
他第一個看向的,正是沮授。
不等韓變說話,沮授便正色道:“守義,你既然叫我一聲‘老師’,我這個當老師的,又豈能拋棄弟子離開?更何況,那審配有不臣之心,我卻沒能看出來,鄴城失陷,本就有我的一份責任。”
見沮授說得堅決,韓變的目光又投向了張郃。
最開始,張郃的忠誠隻有91,後麵還下降過。
如今大勢在袁紹一邊,而張郃又不是什麼出了名的忠誠,在曆史上他跟了袁紹之後,還不是投降了曹操。
韓變以為,張郃一定會選擇離開。
他對此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即便是張郃離開,他也不會有多失落。
他本來就是要讓有二心之人先自己離開,剩下的人才能同心同德,力往一處使。屆時,反而能發揮出更大的力量。
可是,張郃的回答,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公子,某雖不才,主公不曾負我,我怎能負主公?某便與公子一起度過此危局。”
韓變這才發現,張郃的忠誠度已經上升到了95,他說的是真心話。
張郃之後,潘鳳自是不必說,其餘的,郝昭、趙信等人,也紛紛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沒有一人選擇離開。
韓變的眼圈紅紅的,他想到了會有很多人不離不棄,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居然沒有一個人,有絲毫的動搖。
他衝著諸人深深鞠了一躬,在眾人連忙避讓、回禮的時候,說道:“變暫代家父,在此現行謝過諸位了!”
眾人連忙稱不必。
如今韓馥仍在昏迷之中,千鈞重擔,自然而然地壓在了韓變的肩上。
他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和諸人商議,究竟如何應對這等近乎無解的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