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在殿中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一圈之後,他朝皇帝行了一禮,而後笑眯眯的以商量的口吻道:“不知可否請諸位大人先出去一下,本王有些話要與陛下單獨說。”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將視線投向皇帝,後者沉吟一瞬,點了點頭,“都出去吧,稍後再繼續議事便是。”
幾人紛紛稱是,頃刻間便退得一個不剩。
殿中隻剩下兩人,一人靜靜端坐,一人淡然而立。
“平陽王有什麼話要與朕說?”
“隻是想與陛下說說文素罷了。”蕭端含笑盯著他,“陛下打算如何處理文素?是趁機奪去她手中權力,還是罰俸祿,杖責一頓或是降官職?不過攝政王印在她手中,恐怕再降官職也改變不了什麼吧?”
皇帝心中的刺又被他挑起,頓時沒了好臉色,“你說這些做什麼?”
“想幫一幫陛下而已。”他的聲音又輕又柔,好似在安撫一個煩躁不安的孩子,“陛下,想要權力也不是不可,隻要放手去做,沒什麼不行的。”
“你……你這話是何意?”皇帝被他那幽深的眼神盯得不舒服,但他的話卻好似有種魔力,在吸引著他不斷下陷。
蕭端一步步朝他走近,直到貼到桌沿,微微俯身,笑意盎然,“陛下不用擔心皇叔的兵馬,屆時微臣去與皇叔說,文素自己犯事,又有個前朝餘孽的身份,自然不能重用。”
皇帝懷疑的看著他,“你為何突然這般好心?”
“不是好心。”蕭端失笑的搖頭,“隻是希望陛下掌權之後給個親王爵位罷了,您也知道,微臣現在隻是個郡王啊,皇叔又要求嚴格,對微臣這個侄子要求太多,所以難以遂願呐……”
“原來如此。”皇帝心中稍安,隻要有所求就好,最怕的便是不清楚他的目的。
“陛下這下可放心了?”
皇帝已然心動,麵上卻故作鎮定,“那麼,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理文素呢?”
蕭端眼中劃過一絲遲疑,但轉瞬即逝,好似從未出現過,隨即唇邊綻出笑意,蕭瑟冷肅,“自然是……除去。”
“什麼?”皇帝驚得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你是說……”實在無法吐出那個字來,他隻有抬手做刀,在脖間輕輕比劃了一下,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疑問。
蕭端抱著胳膊看他,神色淡淡,“除此之外還能用什麼法子奪去她手中的權力?皇叔手下那麼多心腹,陛下有辦法保證他們不設法營救她出來?”
皇帝微怔。
“此時既然得知了她的身份,正是好時機不是麼?”
沒錯,好時機,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可是叫他如何下得了手?
那是曾經教導過他的老師,雖然相處不長,但也是個值得尊敬的女子,叫他怎能做此等欺師滅道之事?
“陛下看看這是什麼?”蕭端從袖中取出一卷黃絹,遞到他麵前,“這可是當初太祖皇帝頒布的詔令,重金懸賞其先祖項上人頭,其中更是明說了要誅其九族,試問其後人又如何能夠留存於世?”
“你……你竟然有這個?”皇帝驚訝非常,半晌也沒有動手去打開來看。
“隻要用心找,什麼都能找到。”蕭端抬手指了指殿門方向,“何況,外麵的那些大臣不都也是這個意思麼?”
皇帝恍然,是了,剛才丁正一的意思似乎也是這樣,原來文素竟已成了不得不除去的障礙?
殿門輕響,他抬眼看去,蕭端已經走出門去,隨即湧入的是先前的幾位大臣,個個麵對他都是一副探究之色。
皇帝喘了幾口粗氣,緩緩坐下,收斂情緒,垂著眼問在場的人:“文素……該不該除?”
仿佛有什麼在腦海中嘭的一聲炸開,劉珂驀然抬眼看向他,眼中滿是震驚和痛楚。
怎麼可以……
夜幕降臨,暑氣稍降。
少了文素的攝政王府氣氛驟變,趙全在房中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去給平陽王傳了文素交代的話後,他就一直做著這樣的事情。
他已經求過平陽王幫忙,可是卻平陽王入宮到現在還沒回來,可真是讓人焦急。萬一文大人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如何向王爺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