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熟悉的一切依如往常,美麗的庭院,安靜的小樓,神聖的石像,誇張的巨劍,內斂的大鍾,還有那一群總是喜歡隨地大小便的和平白鴿……
這是一個美麗的地方,春暖花香,彩蝶起舞,空氣之中飄蕩著那一絲絲令人迷戀的芬芳。
可這又是一個可怕的地方,物是人非,腐生蛆蟲,那一絲令人陶醉的迷芳,仿佛惡魔的誘惑,幻默人心,侵蝕靈魂。
很多事物悄然之中發生了轉變,曾經至高榮耀的信仰,現在卻更像最華麗的騙子,空洞、空虛而黑暗。那就像百足之蟲,雖死不僵,看似存在,卻早已千瘡百孔,敗絮其中。
這一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過了大概三五分鍾的樣子,在白銀騎士的帶領下,那一座唯一朱紅之色的審判之廳,進入男人的視野。
審判之廳十分搶眼,與四周潔白而聖潔的建築形成無比鮮明對比。那種落差十分刺激感官,就好像一個清純如水的女孩,卻莫名其妙穿著一件極其性感的豹紋短裙,雖然並不難看,但,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門前是兩座猙獰的魔獸。它們看起來很像野狼,但又與印象中的狼不同,在它們的額頭上,有著十分少見的第三隻眼睛。這兩隻魔獸並不單單隻是石像,它們還活著,雖然是以石像的形態存在,但隻有時機成熟,被壓製了百年的【暗狼】,必將重現於世。
暗狼屬於高階魔獸,比起沙蠍,暗狼幾乎可以算是神一樣的存在。事實上,也正是因為暗狼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教會隻能勉強將其封印,而不是像往常那般,通過裂空,將怪物拉回虛空。
殺死暗狼?
呃,也許魔法師可以做到。但很可惜,在這兩隻高階魔獸降臨之前,魔法師就被教會完全扼殺了。所以,退而求其次,教會隻能將危險的怪物封印在這裏。如果真有什麼異樣,他們也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隻要暗狼沒有徹底破除封印,他們就有辦法再次將其壓製回去。
說起來,這樣的事情百年來倒也發生過幾次,不過,無一例外的,在事情變糟之前,教會總能有效彌補減弱的封印。
S停下腳步,那雙銀白之色的眼眸,靜靜看了一眼門口的暗狼。似乎對這兩座兩米多高的石像很有興趣,男人不自覺的露出那個不知是真是假的溫柔笑意。那個笑容不好理解,不是恐懼,不是好奇,更不是渴望,而是很難理解的一種……欣賞。
一旁的白銀騎士注意到了S嘴角的那一個笑容,但他不是太過在意,因為在他看來,這個男人此時儒雅的微笑,與平時著實沒有區別。
“到了。”
白銀騎士拿出【啟玉】,在元素的帶動下,啟玉漸漸耀起柔和的白光。然後,在啟玉鑲入大門一個凹陷進去的位置,‘枝呀’一聲,厚重大鐵門,緩緩打開。
S沒有逗留,明明是個危險的審判之廳,卻像是回家一般,自然而然,悠閑隨意,直接走了進去。他的嘴角依然掛在那個不可思議的溫柔微笑,也許,也隻有S這個令人難以理解的男人,才能帶著這樣的笑容,走向來隻有死亡的審判之廳。
在S完全進入大門以後,那個白銀騎士回會啟玉,隨即,剛剛敞開的巨大鐵門,又一次慢慢回攏,不過一會兒,碰的一聲,緊閉關合。
“……真的……會死嗎?”看著冷冰冰的大鐵門,白銀騎士暗暗問著自己,似乎有些不舍。如果不是因為教會的長老,他一定不會把自己敬仰的偶像,帶進這一個幾乎沒有回頭路的死亡高塔。
審判之廳無比黑暗,在大門關閉的那一刻,在S的視野裏,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很快的,隨著黑暗中冒出第一絲亮光,像是蝴蝶效應,越來越來多的光芒相繼出現在這個黑暗的世界,不過一會兒,剛剛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大廳,明亮的猶如白晝。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審判之廳的S,又一次看到道路兩邊,那兩排整齊而又一致的塑像……
他們與常人無異,表情或猙獰或悲傷或哀歎,一個個看起來栩栩如生,如此的逼真,逼真到讓人下意識的開始懷疑,這些塑像,究竟是不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