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外麵早已是一片**燦爛。此時的平定候府內卻是滿府寒霜。
“侯爺!你竟如此偏心!明珠打我兒一句責備不得,我兒自保傷了明珠便動了家法?緣何?侯爺何故如此?難道我兒便不是蘇家子女?”一華貴婦人懷抱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稚童,麵色悲哀,聲聲淒厲的質問。
“你誤會了,這不是明珠體弱嗎?”男人訕笑著解釋。
“體弱?哈!”婦人又是一聲嘲笑,“體弱便成了你多年偏頗的理由?體弱所以讓我兒一嫡出的女兒比不過明珠一庶出的?體弱所以我兒便要任由她人欺淩?哈哈哈,她體弱莫非是我兒的錯?!”婦人又是長笑,瞪大杏眸,淚水毫無預警的滑過臉龐。
男人有些不耐的皺眉,“你是嫡母,理因善待她們!”說罷,甩袖而去。
婦人喃喃自語,“若我非正室,我兒可否得人一憐惜?”
“這話你怎的如此說?”身後傳來一聲責備,卻也是包容,“若你非正室,寧康可得生存如此年歲?”
秦氏忙將稚童扶起,抹去臉上的淚痕,屈膝請安“請母親安,竟擾得母親前來,實為兒媳不孝。”懷中稚童也氣息淺淺的問了安。
“唉,鬧了這麼大動靜,我能不來看看嗎?這事是倫澤做的不對,不過,你也別揪著了,打了自己的親女,他心中也不好受。”這是要輕輕放下了?秦氏猛的抬頭,卻又立即嗤笑垂首,那是她兒子,怎能不護?就在秦氏思緒萬千變化之時,懷中稚童扯了扯她的衣袖,“母親,我疼。”聲音竟輕細至如蚊般。婦人眼中瞬間溢出淚花,“寧康,不疼不疼!”說著看向了還立在哪兒等待她回答的齊氏,欲言又止“母親,你看這……”
齊氏一揮手,“無礙,快扶了寧康回房吧!”
秦氏應到,卻也是待了齊氏走後才扶著寧康回房。
路上,齊氏身邊的顧嬤嬤走在齊氏的軟轎旁,“老夫人,看夫人如今之舉,怕是不願就此放過清姨娘與明珠小姐。”
齊氏長長的歎了一聲,“該我做的我都做了,偏倫澤任性妄為,這平靜,怕是不多了……”
“老夫人……”
“隻不知秦氏可有告知寧致,寧宇二人。”
“兩位少爺正在麓山進學,想來夫人知曉輕重,並未告知。”
齊氏仰望著蔚藍的天空,半響才答“但願吧!”
隻是,心懷異議的兩人不知,雖擔憂的並未發生,可是,這突發事情卻更令人措手不及。
當秦氏帶著寧康來到慈福院請辭時,齊氏正喝著藥,聽聞半響回不了神。良久,才放下手中的藥碗,正色道:“你可知你如今再做什麼?”
秦氏深吸一口氣“知曉!”
齊氏一手拍在檀木桌上,一手捂著怒及而泛疼的胸口,“知曉?知曉還如此?!”說著,竟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而收到消息急急趕過來的清姨娘,明珠,平定候一進屋就剛好看見這一幕。明珠立馬指著寧康,“妹妹為何氣暈了祖母,莫非是因為祖母不肯為妹妹責備姐姐?若如此,實則姐姐之過,願自請入祠堂為祖母,父親,母親祈福。”說著,竟朝寧康這邊跪下。“願妹妹,咳咳,原,咳咳咳咳,諒,咳。”那蒼白的臉因咳嗽而升起淡淡的暈紅來。
平定候一見,馬上心疼起來,將跪著的明珠抱起,“不關本候明珠的事。”雙眼一厲,望向寧康,“孽女!還不跪下!”
寧康靜靜的看著平定候,不說不動,整個人無波無瀾,就那麼平靜的看著。房間內竟一片死寂。
足足有一刻鍾,待小人報了老夫人無礙後,寧康直直跪下,“寧康願自請離家,族譜逐名,從此永不為蘇家人!”
“你!”平定候的腳步猛然停頓,反手就是一巴掌,“孽障!”竟生生將寧康打飛出去。
“寧康!”秦氏大叫一聲,撲了過去。摟住她的頭,替她拭去嘴角的血跡。“寧康,我的兒,你若出事了讓娘怎麼活啊!”
寧康卻是不看她,隻盯著平定候,“願,自請離家!”
“你!”他氣紅了雙眼,“二小姐目無長記尊卑,罰跪祠堂三日,不準任何人送東西探望!夫人身體有恙,府中中饋交由清姨娘掌管。哼!”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她們一眼,轉身離開了。
“姐姐,不好意思啊,我為不曾想到侯爺竟會奪你權力。還有,寧康丫頭,你說你何苦與侯爺作對,侯爺打罰皆是為了你好!”
寧康冷冷瞄了她一眼,任由嬤嬤架著她走了。
秦氏麵色鐵青的看著她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哼道,“清姨娘剛執掌中饋便得意忘形,忘了尊卑了嗎?寧康是何人,你又是何人,竟直呼其名?來人,給本夫人掌嘴!”“是!”
這邊被架至祠堂的寧康,一到達祠堂,便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手撫過肩膀,剛才撞那一下定是青腫了。還有昨日的家法,也還未好。如今,可該如何?如何才能離開這個家?她看著眾先人的牌位,眼中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