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方影影綽綽的叢林,聽著微風吹拂過樹枝發出來的沙沙聲,就像是陷入了某種殺場一樣,一股莫名的寒意開始讓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我倒是想要先問你們一個問題,破壞以及保護,你們喜歡哪樣的?”
“什麼啊?打啞謎麼?跟現在完全沒關係吧?”
“別管那麼多了,直接說就可以了。”
“啊。如果正常來說應該都是喜歡保護吧,沒有什麼人喜歡看到一切支離破碎的樣子……誒?比企穀同學你該不會?”
葉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樣,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所以說不用那樣看著我了。我隻是一把槍而已。
上膛的人是我,拉開保險的人是我,裝填火藥的人也是我,將子彈發射出去的也是我。但是殺意卻是來源於雪之下和由比濱,訴求是源自於鶴見留美,這裏麵我隻是一個代行者,一個工具而已。一個讓雪之下和由比濱的意誌得以施展出來的工具。
“那麼既然是保護的話,就要有一個施加保護的源頭。這個源頭不一定要太耀眼,說不定還得很陌生。但是這個人的力量一定能對其他孩子造成影響。就是這麼簡單。”
因為小孩子之間的欺辱行動也就是這麼簡單的東西。
為什麼會被淩辱?因為自己的力量不夠。沒有能夠讓其他人感到恐懼或者開心的力量,也沒有讓自己獨善其身的智慧和自知之明。冷暴力從來都是在這種不安和困惑的情緒中蔓延的。並非是你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你什麼都沒做,或者做的完全不夠。
你並沒有超過所有同齡人,讓他們感到絕望的可怕智慧,也沒有古佛青燈悵然獨我那種孤高的心境,同樣也沒有遍布學校每個角落的關係網,隻是一個普通的,有點小聰明的人而已。所以我說過了,隻是普通的才能是最沒有用的東西。他給你帶來的幫助不會很大,但是給你帶來心態的影響卻是異常的濃厚。這種半吊子的東西我是最討厭了。
但是卻又不能不管。因為她向我求救了。我不會幫助沒有向我求救的人,但是當有人向我祈求的時候,我一定會幫助她。哪怕那個求救聲再微弱也是一樣的。
“如果自己弱小的連掙紮的勇氣與決心都沒有的話,那麼讓外力推她一把也是可以的。沒有必要強加上自己的主觀意誌,沒有必要讓小學生感受到那些我們能夠了解的事情,隻要我們善良一點那就足夠了。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我一臉笑容。
如果說善意的謊言和惡意的真實讓我選一個的話,我一定會選擇善意的謊言。因為為了虛假的東西而努力,那份決心是絕對沒有錯的。就算是虛假,但是也同樣有了走下去的勇氣。在時間之中,隻有這份勇氣是永遠不會磨滅的。萬事開頭難,而這份虛假就給了一份開始。
這就已經足夠了。當人有了一個開始的時候,就會順著那條道路為了自己而走下去。而那份謊言也就越來越微不足道。但是它畢竟給與了一個機會,一個救贖的機會。
善意本身就已經是最珍貴的東西了。沒有必要給予小學生那樣的痛苦與磨難。
所以我討厭小學生。
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