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夫。我過來看舅舅。”
“小環,沒想到你比我們來的還早。”柳夏靠在淩禦風的身邊,“我爸爸沒有白疼你。”
“昨天晚上做夢夢見舅舅像小時候一樣抱我坐在他膝蓋上,慈祥的給我講故事。半夜醒來怎麼也睡不著了,所以,六點鍾我就出發了,想早點來看看舅舅,陪著他老人家說說話。”馬玉環瞥了一眼神色不明的淩禦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查到了什麼,心裏忐忑不安。為了掩飾,轉身蹲下繼續燒冥幣。
“是啊,爸爸不僅是個好警察,還是個好父親,好舅舅,留給我們許多美好的回憶。若是他還活著,看著我們那麼幸福,他一定會很高興的。”柳夏牽了簽淩禦風的衣袖,“大風,我們上去給爸爸鞠躬吧。”
“好。”淩禦風覺得心裏堵得快要透不過起來,越是靠近這裏,那一幕就越清晰。
那一年,他十七歲,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被綁架。綁匪勒索了淩家兩千萬之後還要撕票,於是他們把他帶到了靠近海邊的懸崖打算把他推下去淹死。誰知道千鈞一發的時候衝出來一個巡邏的警察,在和歹毒搏鬥中,警察伏在他身上護著他被刺了兩刀,他記得那新鮮的帶著溫度的血順著他的身體浸透了他的後背,染紅了他的雙眼。隨後兩人不敵,被丟下山崖。
萬幸的是,他們被一棵樹擋住了,但是樹太小,不足以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兩人之中必須有一個人放棄才能保住對方的命。警察義無反顧的放棄了,鬆開了樹枝。在他的麵前,直直的墜入了崖底。他記得他一下午都能看著崖底躺著的身影,看見鮮紅的血跡凝固變得暗紅。直到漲潮後,海水一點點淹沒了他的屍身,然後把他卷入了無垠的大海中。
如果沒有那個警察,那個墜入懸崖的人就是淩禦風。
如果沒有那個警察,那個一點點被海水吞沒的人就是淩禦風。
他在崖邊的大樹上掛了一天一夜才被救起。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履行自己的承諾,竭盡一切照顧警察的家人。
那個警察就是柳父,他的家人就是柳夏和馬玉環。
淩禦風站在墳前,虔誠的鞠躬,這些年,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諾。給了她們優渥的生活,盡量滿足她們的要求。
“爸爸,這些年,我過的很好,大風很照顧我,很愛我!我過的很幸福。”柳夏親昵的挽住淩禦風的手臂,活脫脫對著父親撒嬌的嬌嬌女。“爸爸,我打算以後的生活重心發在家庭方麵,我會留在A市,留在大風身邊,也會經常來看你。”
聽見這樣的話,淩禦風沒有詫異,昨晚他已經聽到了好幾次她的明示暗示。但是他仍舊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現在,柳夏要的婚姻和家庭,他都給予不了。
“柳叔叔,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柳夏的,不會讓你失望。”
柳夏不動神色的碰了碰馬玉環的手,示意她要做的事。馬玉環會意,這些台詞都是柳夏教的,她還錄下來背了多次,不會有問題的。
“舅舅,請恕小環不肖,明年您的忌日,我就不能來祭拜你了。”馬玉環掏出紙巾在柳父的照片上擦了又擦。
“小環,你瞎說什麼?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嗎?為什麼明年不能來祭拜爸爸?他一直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的。”柳夏聽見馬玉環的話抽開挽住淩禦風胳膊的手,走出淩禦風雨傘的遮蓋區,上前扶住了馬玉環的肩膀。
看見馬玉環在哭,又問,“小環,出什麼事情了?你告訴姐姐呀,你這個樣子,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我好不容易從法國回來,就是要看看大風和你過的好不好?你快說呀,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柳夏看見她隻是一個勁兒的哭,肩膀也隨著身體的抽動一聳一聳的,心疼的握住她的雙手。見她不說話,求助的看向淩禦風,臉上全部是焦急和關切。
“大風,你知不知道小環出了什麼事情?你快告訴我呀,我就這麼一個妹妹,就這麼一個親人……”
“我也不知道。”淩禦風走過去將傘遮在兩姐妹的頭上,語氣溫柔了許多。“還是問小環吧。”
“姐姐,我好害怕,好害怕!”馬玉環瑟縮在柳夏的懷裏,“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怎麼辦?”
“小夏,小環的情緒不好,我看先送她回去再問吧。”淩禦風的眸子閃過異樣的光澤。
“不行。”柳夏斷然否決,“如果她不說清楚,別說我不安心,連爸爸在九泉之下也會不安心的。”說完,又安慰的拍馬玉環的後背,“小環,沒事的,不會有事的。有我在,有大風在!不會有事的!你得先把事情告訴我,我們才能幫你呀!”
“姐,我開車撞到人了,我撞到人了……”馬玉環幾乎是泣不成聲,一方麵是擔心真的把江小魚撞死了淩禦風肯定不會放過她,另一方更擔心如果沒有撞死撞殘了葉尋歡更不會放過自己。
淩禦風聽到撞人這兩個字的時候,胸口一窒,濃濃的不安湧上腦海。她撞的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