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金榜提名(1 / 3)

八月的下旬,雖然剛剛夏歸秋至,但是到了正晌,卻也是驕陽如火、炙灼難耐,一陣陣叫人窒息的熱浪撲麵而來,著實讓人心煩意燥,如坐針氈。

高考已經過去有一陣子了,池曉坐在自家院子裏,大楊樹下麵的長條板凳上,練著吉它。

這是北方煤城市麻山區的一個郊區,一趟趟地壟溝式的、普普通通、獨門獨院兒的平房居民住宅,他家是最後一趟房,把東頭的第一家。

院子大門外麵不遠處,是自家整理出來的一塊菜地,菜地前麵是一條很寬很深的排水溝,一座簡易的木板橋架在水溝上,過了橋,就是公路了。

池曉的爸爸媽媽此時正蹲在前圓的菜地裏,汗流浹背的用手薅著雜草。

此時的池曉,哪裏還有什麼心思去練吉它,他滿腦子裏麵,全是自己的高考成績啥時能有消息?自己報的誌願能不能如願以償?親友們每每投遞過來無束期待的目光,也讓他感覺到了,自己肩上那無形的責任和壓力。

家裏的一條大黑狗剛剛睡醒,跟院子裏的幾隻雞追逐戲鬧著,雞讓狗追得一轟而散了。

這隻大黑狗由於餘興未消,就大搖大擺地張著大嘴、搭拉著舌頭,哈!哈!哈!喘著粗氣,搖尾乞憐地來到了池曉麵前。

這要是放在平時,池曉會馬上摸摸它、逗逗它,因為他確確實實非常喜歡這隻大黑狗,畢竟已經養了三年了,可是,今天他實在是沒有了以往的心情。

“滾!離我遠一點,別在這裏煩我,小心我踢你!”池曉氣急敗壞地大聲嗬斥。

這隻大黑狗,不知道是領會錯了主人的意思呢?還是故意的想“火上澆油”?

池曉的話剛剛說完,這隻大黑狗變得更加歡勢起來,隻見它搖頭擺尾,突然抬起兩條前腿,豎立了起來,並且迅速地把兩個前爪,搭在了池曉兩條腿的膝蓋上。

池曉頓時火冒三丈,因為他今天早上,剛剛換上了一條嶄新的白色休閑褲。

怒不可遏的他,猛地抬起了右腳,照著這隻大黑狗的後大腿跟處,狠狠地踢去。

“嗷!……”伴隨一串哀號聲,大黑狗夾著尾巴一瘸一拐、踉踉蹌蹌地跑進了窩裏,並且轉過身來,斜著眼睛看著他,心裏尋思著:“今天這是怎麼了?以往也不是這樣啊?今天的‘賞賜’怎麼這樣的‘特別’!答案究竟是什麼呢?看樣子以後要刻苦地學習‘外語’,一定要做到聽、讀、寫、門門優秀。徹底的領會透主人的一言一行,要不然今後難免還要遭到這樣的‘暴力’待遇,甚至還要成為他們餐桌上的酒肴。”

池曉再也沒有心情去練琴了,他站起身來,把吉它裝入琴袋內,拉上拉鎖,掛在樹叉上。

然後轉身進屋來到了廚房,拿起了水舀子在水缸裏舀了半舀子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喝光了半舀子水,“吧唧”一聲把水舀子扔到了水缸裏,然後來到了自己的房間,脫下了下身剛剛被那條大黑狗弄髒的休閑褲。

這條白色休閑褲,是他哥哥上個月開資的時候,在市內專賣店買的,花了一百多塊錢呢!池曉非常喜歡這條褲子的顏色和款式。沒想到今天剛剛穿上,本來想是下午出去到同學那裏顯擺顯擺,誰曾想竟然叫這隻狗……

他把褲子放到了盆裏,添上水,撒了些洗衣粉,再翻轉了幾下,“泡一會吧,再洗”,池曉自言自語的說道,然後來到臥室往炕上一坐,頭衝裏躺下了。

這幾天的煩心事確實很多很多,尤其是高考的事和工廠招工的事。

如果考不上大學,就參加應聘考試到廠子裏上班,現在好的位置已經快沒有了,隻剩下材料科材料員這個位置還行,其餘的就是到車間出大力幹活了。

這個消息是“崔大喇叭”他兒子“崔小喇叭”告訴他的,因為他和“崔小喇叭”是兒時的夥伴又是同班同學。

“崔大喇叭”是廠裏的宣傳部副部長,(正科級)所以消息是很可靠的。

而且聽說在“崔大喇叭”的運作下,“崔小喇叭”昨天應聘工會幹事一職成功了。

“崔大喇叭”的真名叫崔天成,是個退伍軍人,曾經參加過自衛反擊戰,受傷複員時是正團職幹部。

因為這個崔天成說話直來直去、啥都敢說、而且聲音很大,所以大家給他送了個外號叫“崔大喇叭”。

他兒子“崔小喇叭”叫崔陽,隻是借了他爸的光,順便成了“崔小喇叭”。這可能也屬於“世襲”吧,你還別說,崔陽真就像他爸崔天成,也是嘴無遮掩,不論啥場合,啥事情、有啥人、啥都敢說。有時還有點信口雌黃,甚至是滿嘴噴“糞”,說些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