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忽然之間(1 / 3)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這個繁華而不失活力的海港都市仍未停息她妖嬈美豔的舞姿,在霓虹燈與飄揚彩旗的濃妝下越發喧囂,可是那個普通的小區裏,生活仍在百無聊賴中繼續著他的步伐。

已經是晚上十點了,甘程程依舊沒有睡覺,而是一邊撫摩著小比熊犬的皮毛,一邊保持著無趣的表情看韓劇。老甘皺著眉頭給陽台上的盆栽噴水,然後擦拭著每一片因灰塵而黯淡光芒的綠葉,他保持這一連串連貫的動作也差不多有一兩個鍾頭了。兩父女,每天亦是如此。

“程程啊,前兩天我聽人家說博岡沃茨的老板攜巨款人間蒸發了,你也別去那種奇奇怪怪的公司上班了。”老甘似乎想起些什麼,放下了手中的噴壺。

“甘老爺,我知道了。我現在已經不在那個公司好幾個月了,”程程目光一直擱置在俊男美女齊聚的韓劇上,並未怎麼認真地聽老甘的話,“求你了,我在看電視呢,不要打擾我了啦。”

“什麼電視?”老甘有些無法理解,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程程神魂顛倒。

“《聽見你的聲音》。男主角好帥的喲。”甘程程回過頭去,對著落地窗外陽台邊上的老甘眨了眨眼睛,勉強地在臉上扯開一絲笑容。

“唉,你不用裝了,”老甘回避了她的眼神,重新把腦袋埋在綠葉紛繁的盆栽中。“爸知道你不開心,爸也是啊。”

是啊,程程即使看著平日裏如癡如醉的偶像劇,依然感覺心裏有些不開心,卻是說不出,道不明的那種不開心。

到底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開心的,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叮咚…叮咚”忽地老甘和程程朝門邊看去,門外明顯傳來清脆的響鈴聲。

程程輕輕拍了拍小比熊犬的腦袋,這隻白色的小寶貝便哧溜地竄到小搖籃裏,乖乖地蜷縮起來。她隨意把鬢髻邊際的亂發向耳後攏了攏,然後笑著打開了門。

“程程!”甘程程打開門,眼前那個穿著藍黑色跆拳道服的馬尾姑娘朝她撲了過去,惶恐地睜大著眸子。

“小牛姐,你怎麼跑這兒來了?”程程有些無法理解,這個前幾天還在**上推送自己在泰國清邁每日行程的家夥,居然現在出現在她麵前。

“你不是去泰國清邁了嗎?怎麼會在這裏?”甘程程撓了撓頭,突然想到些什麼,眯著眼睛朝她笑了笑,“哦,該不會你在那又見義勇為,揍了幾個小青年吧?”

“不是,”小牛大口地喘著粗氣,“我是小牛,但不是現在的小牛,是幾個月前的小牛.沒時間解釋那麼多了,你必須跟我去救一個人。”她拉起程程的手便要往外跑。

“誒誒誒,小牛姐,要去救誰啊?”甘程程突然覺得今天的小牛有些一反常態。

“那個把我送到錯誤時間的外星人。”小牛把卷起的跆拳道服袖子又放了下去,蹙著眉頭撇了撇嘴。

“外星人?”程程以為小牛那麼久不見可能是想給她個驚喜,便失聲大笑起來,“小牛,你是開玩笑吧?”

“哎呀,程程,你聽著,現在的我是未來的我,未來的我是過去的我,好亂,總而言之,咱們得走。至於那個人,我不能告訴你他是誰。”小牛越發地緊張,甘程程就越發地覺得她是在惡作劇。

“小牛姐,你是在開玩笑吧?你不用騙我了哦,”程程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笑了開來,“隻要你告訴我他是誰我就去。”

“你真的想知道?”小牛雙手叉著腰,深呼吸了幾口,嚴肅地看了看她。

“嗯。”甘程程點了點頭。

“師傅。”

霎時間,神秘紅球、赤焰騰空、葉挺、日本將軍和博士,以及萊雅納隆的催眠矩陣,所以陳舊泛黃的回憶統統瘋狂地湧入程程的腦間。

“你確定….是他,”甘程程的臉龐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一滴晶瑩的亮光,嘴上不住地抽搐,“那個欺騙所有人的家夥?”

“程程,我不告訴你是想保護你…”小牛低下頭去,昏暗的樓道斜斜地照去幾道寥寥的疏影,完全包裹住她的眼睛,“還有師傅…”

“我不會去的。”甘程程打算關上門,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不開心,但她也終於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不開心。

“程程你聽我說,師傅他…”隨著不鏽鋼門重重的閉合聲,樓道間唯一剩下的,隻有年久失修的破損頂燈,和無可奈何的小牛。

“程程發生了什麼?”老甘看見甘程程突然間哭著從門邊奔回自己的臥室,有些不解,便上前詢問。

“甘老爺,是他,師傅回來了。”程程眼圈泛紅地望著老甘,然後撲到他的懷裏。

“師傅?”老甘突然回溯起那天的電視,以及裏麵比外麵大的漆綠色變壓箱,以及那個三番四次陷自己女兒於危險的神秘年輕人。“是那個師傅?”

“甘老爺,他有危險,小牛要我去救他。你說我該怎麼辦?”程程已經絕望得無從相信任何與這個師傅有關的事情。

“你想救他嗎?”

“我…”程程明顯地頓了頓,有些猶豫不決,別過頭去,裝作是看著什麼東西,“我想救他,可是他有那麼多的秘密…”

“程程啊,”老甘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放開她的手,走到電視櫃旁邊,慢慢拿起那張異常美麗的相片,那是程程的媽媽,和她相仿的美麗女孩。“還記得你媽媽嗎?”

“嗯嗯。”程程湊到老甘那兒一起看著相片裏尚是年輕的母親,“媽媽…”

“我和你媽媽是在鋼鐵廠裏認識的,那時我還隻是個榆木腦袋,你媽媽是廠裏出了名的廠花。可是她從不告訴任何人她的秘密,每天到點就回家,不讓任何人接她回家。很多男生跟她交往不到一天就自動分手了,因為他們無法忍受一個行蹤不定的女孩當自己的女朋友,後來,”老甘拿著照片,緩緩走到搖椅上,長長地歎了口氣,“後來…”

“後來你認識了媽媽?”

“是啊,她被好幾個不相信她的男人傷透了心,有一天晚上偷偷地在車間大院裏哭,我去晾衣服的時候看到了,就去安慰她,她當時問我,如果我是他男朋友我肯不肯接納她的秘密。我說一定,所以我們從那之後一直在一起,直到你出生,”老甘衝哭得活像紅眼睛小兔子的甘程程笑了笑,“後來我才知道,你媽媽是廠長女兒。”

“媽媽是…廠長女兒?”

“是啊,程程,如果我知道了這秘密,興許連在廠子裏工作的機會都沒有了,”老甘回過頭去摸摸程程的頭,“那個師傅的秘密,無論如何,都不用去埋怨他,那可能是他的難言之隱。時間到了,秘密自然就不再是秘密了。你在意他,就必須相信他。爸知道,你在意那孩子,爸承認之前是有些過分,但是你們年輕人的事畢竟是你們的事,不管你受傷還是差點死掉,隻要你和那個在意你的人一塊,爸想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開心的。去吧。”

小牛蹲坐在昏暗的樓道一角,她還記得大家第一次很開心地齊聚在綠箱子飛船裏的時候,唉,要是一直都是那樣該多好。小牛想著想著,眼神便難掩悲傷和黯淡,埋下頭去,偷偷地啜泣。

“傻牛,別哭了,”甘程程忽地推開門,走出去,摸了摸她的頭,“我們走。”

“討厭,誰哭了。”小牛隨便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兒,然後跟著程程走去。

“我們接下來該去哪兒?”程程回過頭去看著小牛,有些呆愣愣地撲閃著眸子。

小牛看了看她,神秘地笑了笑,然後拉著程程的手向電梯奔去。

“到底是哪裏你告訴我啊?傻牛!”

“到了你就知道了。”小牛把她帶到樓下一輛暗紅色的軍用吉普旁,然後把程程推進車裏,自己也坐了進來。甘程程一回頭,便見到前視鏡裏衝她微笑的淡紫色眸子。

“你好呀,姐姐,我們很久不見了。”

“米蓮娜?秋瞬?你們怎麼來了。”程程睜大眼睛,興奮地望向正副駕駛座上的米蓮娜和秋瞬。

“待會兒再解釋,我們走!”米蓮娜並沒有說什麼話,隻是神秘的笑笑,然後腳猛地踩起油門踏板,一拳頭砸向方向盤,“呼”地吉普霎時間衝出去,車尾發動機的排氣管拚命地向外噴出滾滾的刺鼻濃煙和黑氣。

“好吧,傻牛,還有米蓮娜你們,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吧?”程程快被他們的緘口不言給弄得不耐煩了。

“時間裂縫在擴大,”秋瞬搖晃著手中的奶瓶,然後輕輕擠壓出一滴在黝黑壯實的手背上,感覺溫度正適合,便騰出手去,把奶瓶的蓋嘴湊到懷中小寶寶的嘴裏,“自從上次攻占皮特羅夫行宮之後,催眠矩陣被改造成了防禦力場。我們共和政府在萊雅納隆上的平行世界研究協會昨天發來了通知,說是師傅發來信號,時間裂縫在擴大。時間裂縫一旦擴大過度,防禦力場將毀於一旦,組織上決定派我們到地球尋找他的幫助。”

“那他人呢?”程程繼續問道。

“他躲了起來,在譚若寺。”米蓮娜嘴角斜斜地向上一挑,噗嗤地笑了開來。

“所以我們得找你去救他。“秋瞬一邊哄著懷裏的孩子一邊朝後車座的甘程程笑了笑,“去拯救他的靈魂。”

“第三品…大乘正宗分。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盤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吉普車停靠在城郊某處偏僻的山腳,在綠樹成蔭的剪影下停息下來。甘程程搖下車窗,仰頭便遠遠看見香霧繚繞的寺廟輪廓。

“我們到了,”米蓮娜把手支在方向盤上,高跟鞋重重地踩在刹車踏板上麵,“接下來就靠你了,程程姐。”米蓮娜依舊神秘地笑了笑。

“我想,大概就隻有我這種傻瓜才會大半夜的跑到什麼譚若寺來找個奇怪的外星人吧。”程程無奈地聳聳肩,撓了撓頭,走進了寺廟裏頭。

“第五品如理實見分…須菩提!於意雲何?可以身相見如來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嗯?”手執南海佛珠的老方丈透過長束腰間的壽須眉,似乎在木門外稀疏的夜影間發現了女施主的點點身影。

“師,師傅?你的經好像還沒念完吧?”眾僧徒裏其中一個小沙彌乎意識到些什麼,蹙著眉頭望向老方丈。

“哦,是是,咱該念經,不過不是現在。”老方丈慢慢站起身來,伸手向程程擺了擺。

“請問….你是在叫我嗎?”程程有些驚訝地用食指點著自己的鼻尖。

“嗯,女施主,這邊請。”老方丈點了點頭,往佛堂的金身如來塑像身後走去,然後慢騰騰地抽出後牆的一塊石灰磚,一道暗室的門在程程和老和尚麵前赫然啟開,嫋嫋的香霧從裏麵飄散開來。

甘程程跟著他慢慢走進佛像後麵的暗室,隨著狹仄隱僻的石道漸行漸近,他們也差不多到了另一扇門的盡頭。

“師傅,她來了。”老方丈朝門的盡頭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

“師傅多謝了。”從盡頭傳來那陣熟悉的年輕聲音,卻無故平添了些滄桑和寂寥。

“師傅…”甘程程已經忍不住激動的心情,奔進了門的盡頭,希冀親眼看見她日思夜想的人,“你在哪兒?”

“程程,好久不見。”甘程程回過頭去,隻能看見門後漆黑低矮的石台前擺放著那柄如意起子,發出了深綠色的全息投影,投影的人,正是那個她在意的師傅。

“師傅,你怎麼…”程程試圖上前觸及他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投影。

“不用嚐試碰了,我隻是映射。我的身體已經禁錮在零空間裏麵了。準確的說,我已經死了。”

甘程程不敢相信地向後退,睜大眼睛,用手捂著嘴,一副詫異的樣子,淚水從她的臉龐緩緩地滑落下來。

“不可能不可能,你還有那麼多秘密沒告訴我,你怎麼那麼容易就…就死了呢。”

“有很多秘密不代表我能一直活下去呀,傻丫頭。我知道的太多了。”師傅的投影從保持在石台上的坐姿很快變成了掏出玉吊墜木扇子戳她腦門的姿勢。

“師傅,米蓮娜他們要我拯救你,可你現在要我怎麼辦啊?”甘程程說著又自顧自地幽泣起來。

“別哭了,孩子。你隻要不要因為師傅騙你而繼續生氣就好了。”師傅並未太過嚴肅地向她笑了笑。

“我不恨你,我真的不恨你。你回來好嗎?”甘程程用手背揩了揩眼角的淚。

“嗯,謝謝。”師傅似乎也等了這句話許久,笑著抹抹泛紅的眼圈。

“訪問權限啟動,智能虛擬界麵程序結束。”就在師傅說完這一串突如其來的話之後,刹那間,程程眼前師傅的全息投影幻化作漫天的黛青色塵埃,散落在石室的周圍,一切消失了,就和它從不存在過一樣。

“師傅,師傅。”甘程程環顧著散漫在四周的黛青色塵埃,試圖去挽留住他們的消失,可惜仍舊無濟於事。

“謝謝你原諒我,甘程程。”程程身後的老方丈突然解下袈裟,把佛珠放到木桌一旁。

“老師傅,你在說…什麼?”程程被老方丈的言語弄得有些頭緒混亂。

“說什麼不要緊,哦,對了”程程透過淚眼朦朧的眸子居然看見眼前的方丈便是師傅,活生生的師傅。“我有沒有說過,時間裂縫擴大的時候,零空間是會失效的?傻孩子,又不記得了?”

“師傅!”程程衝向那個剛剛才說自己死了的家夥,激動得涕泗橫流。

“傻瓜,哭多了就不好看了。咱們走。”師傅拍拍她的後腦勺,遞過去一方手帕。

“去哪兒?”

“被你拯救了的師傅將要去拯救世界。”

話音未落,師傅從兜裏抽出金紋玉簪,向剛剛暗室裏的石台比劃了一下。牆上的泥灰和粉塵開始抖落一地,整個石台轟轟地向上升起,隨著“啾唰啾唰”的飛船引擎聲,一座漆綠色的雙門變壓箱出現在他們麵前,上麵還赫然貼著“有電危險”、“變壓器室”、“中國環境標誌”等等諸如此類的東西。

“我向宇宙發過誓,不再出來幹涉時間秩序。除非有一個人的原諒才能獲取訪問權限,得以開啟我的塌底駛,解救世界於危難之中。”師傅說著便使勁用金紋玉簪撬開變壓箱門前死死扣住的橫開鎖。

“哪一個人那麼偉大,原諒你還能召喚老爺啊?”程程有些不解地搖搖腦袋。

“不就是你嘛。”師傅拉開門,騰出手去,屈折食指往她的鼻尖上刮了刮。

暗紅的軍用吉普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格格不入,在交警的幾次巡視過後,米蓮娜終於不得已摁下了方向盤中央新安裝的隱形整流罩。

“怎麼還沒出來呢?小牛姑娘,你給的消息是真的假的?”米蓮娜回過頭去朝百無聊賴的小牛笑了笑。

“當然真的,是個和師傅認識的外國人剛剛告訴我的。不過你說也真巧,怎麼你們就剛剛好過來了呢,哈哈。”小牛辯解著,笑著吐了吐舌頭。

兩夫婦並未繼續搭小牛的話,而是相互哄著手裏大哭大鬧的小寶寶。

“哎呀,你怎麼搞的,連哄孩子都不會。”米蓮娜白了秋瞬一眼,然後怒斥了他。

“米蓮娜,你讓我搏鬥、槍戰甚至上場殺敵都可以。但是照顧孩子這種事情…”此時這個絡腮胡的彪形大漢撓了撓頭,聳著肩,毫無法子的望向米蓮娜。

“唉,瞧你這傻大個兒,算了,讓我來吧。”米蓮娜撲閃著淡紫色的眸子,無奈地苦笑,把孩子從秋瞬的臂彎裏奪了過去。

“好久沒回來了,”甘程程跟隨著師傅慢慢步入了綠箱子飛船裏頭,欣賞著這裏的一切,她顯得有些異常興奮。“藤椅,茶幾還有唐代胡床,你的蛐蛐甕、鳥籠和成千上萬的紅燈籠。”

“是啊,還有粉黛莉,”師傅將手中的玉吊墜木扇折成一摺,往另一隻手的掌心輕輕拍去,“孩子,出來吧。”

“程程姐,你回來了。”粉黛莉的探測槍槍口激動得撲閃著粉紅的小圓光,從副廳的走廊門檻後麵懸駛過來。

“對了師傅,你走了,那班佛堂裏的小和尚怎麼辦啊?”程程似乎想到些什麼,望了望他,拍了拍中央控製台的灰塵。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師傅用扇子戳了戳她的腦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整座寺廟都是你的幻覺,根本就沒有什麼譚若寺。”

“沒有?不可能啊。我剛剛還在山腳往上看見這座寺了呀。”

“還記得皮特羅夫的催眠矩陣嗎?我既然有辦法解除,我就有辦法使用。”

“咚”沉沉的一聲登陸,因為孩子忙得不可開交的米蓮娜和秋瞬,還有車後座比劃著格鬥招數的小牛,都聽到了那個令人振奮的聲響,他們探出腦袋,欣喜若狂地看著眼前耀眼煞白的熾光過後,是憑空出現的漆綠色變壓箱。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那個熟悉的身影在吉普車燈下拉的老長,穿著赭黃色唐裝的年輕人俊俏的麵龐舒展開一道陽光般溫暖自信的弧線。

“師傅!”所有人異口同聲地望向他。

“米蓮娜,把車開進來吧。”師傅笑著揭開變壓箱右側的小廣告,把另一扇門猛地拉開,然後朝吉普車裏的米蓮娜擺擺手。“快快,時不我待。”

“哦,好!”米蓮娜急促地踩下油門踏板,急劇地增強了吉普的馬力,就在馬力聲響過後,刹那間,吉普衝進了綠色變壓箱,車尾發動機的排氣管仍舊拚命地向外噴出滾滾的刺鼻濃煙和黑氣。

“歡迎來到我的飛船,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說吧,我愛聽。”師傅笑著倚在小台階的大理石扶手上,看著從車裏下來的同時已經張大了嘴巴的秋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