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師傅揉著被捶打的背部,“他是曆史不可缺失的一環,他的死是明文記載的,就是今天晚上。”
“那你就不應該告訴他他會死,那隻會讓他更難受。”
“所以這就是我為什麼不繼續和程程旅行的原因,我要是見到她,她想起我欺騙她的事,那不是會讓她更難受?”
“哦…我明白了。”小牛若有所思。
就在師傅話音剛落,他們發覺腳下的大地開始顫動,零星點點的塵埃從頂蓬紛紛飄落下來,好像外麵發生了些事情。
“究竟何事?為何動靜如此之大,先生,且容在下出去一探。”諸葛孔明感覺有些不對勁,抓起羽扇便向外走去。
“咱們也去看看?”師傅看了看小牛。
“嗯,行。”小牛隨手抽起兵器架上的一把劍,便跟著諸葛走了出去。
“魏軍看來快破開下關的第一個陣了。”孔明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老淚縱橫地輕搖起羽扇,“看來天不助劉那。”
小牛看著這個年逾五十的老臣,腦海間回憶著他在書裏年輕時的颯爽英姿,突然有些感慨。
“小姑娘,你快回去跟先生呆一起吧,這外頭很危險。”孔明並未被山下漫天黃沙的戰場給擾亂了思緒,他極力眯著眼睛,試圖忍住溢出的淚水,笑著向小牛說道。
師傅慢慢走了出來,不合時宜地笑著燦爛,右手執著八陣圖,左手裏還晃了晃一盞油燈,“你忘了些東西吧?臥龍先生?”
諸葛亮望著師傅手上嫋嫋舞起的燈苗,若有所思,喜出望外地做了個揖,然後奔進了軍營帳篷,吩咐了鬥笠大漢一些事情。
“喂,挨千刀的師傅,你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這麼好的人死掉嗎?”小牛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師傅,用力掐他,掐得他後背青一塊紫一塊。
“我不是提示他了嗎?”師傅晃了晃手中的油燈,差些摔落出去。
“哦…延壽續命的七星燈!”小牛激動地大喊起來,“他就是用這個延命的!你真是天才耶!”
“噓!”師傅皺了皺眉頭,立即捂上她的嘴,“別喊那麼大聲,小心隔牆有耳。”
就在剛到軍營帳篷不遠處,魏延便聽見帳篷的某處傳來姑娘的聲音,還是些挺重要的話,便暗暗記在了心裏。
“可是七星燈按小說裏好像是要擺上七天的啊。”小牛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別忘了我有老爺這台時間機器,我回到了七天前吩咐過孔明每天都要點著。”師傅笑了笑。
“喲,自己剛剛還口口聲聲說,咱們時間旅行者,咱們不能破壞規矩。”小牛眯著眼,故作奸險地笑了一笑,“你幹嘛還要告訴他?暗戀他啊?”
“小姑娘怎麼說話的?我要不幫他,你不得掐死我啊?”師傅轉過頭去,“況且我又不是時間領主,那麼認真幹什麼?”
“嗬,吹牛皮。”小牛拍拍師傅的肩膀,揉搓了一下師傅的頭發,然後撇撇嘴笑了笑。
肩膀上突如其來的一拍,讓師傅又回憶起甘程程平素裏習慣性的動作,不覺潸然淚下。
“喂?怎麼了?”
“沒事。”
“時間機器?”簾帷後麵的那個家夥再也掩飾不了心中的竊喜,“嗬嗬。”
“對了,師傅,我記得在書裏,那個叫魏延的家夥最後闖進營裏,弄熄了一盞燈。”小牛好像想起什麼時,四處環顧,已經見不到師傅的蹤影了。
小牛在帳篷外逡巡,都找不到師傅。她於是悄悄扯開帳篷的簾帷,發現諸葛亮神色凝重,緊閉著雙眼,在他的麵前,正是被擺成北鬥七星陣列的七盞續命燈。
燈苗仍在不息地躍動著,小牛心想不應該打擾到孔明的祈禳,便把頭又伸了出去。
“師傅呢?”
“走,”小胡子魏延邊走邊從亮白色的鎧甲腰間抽出一把劍,直直抵著師傅的喉嚨,“所謂的時間機器在何方?”
“等一下嘛,”師傅努了努嘴,“年輕人怎麼脾氣那麼火爆?你怎麼知道我有時間機器的?”
“剛剛你們在帳篷外麵說的我都聽到了。”小胡子奸險地朝他笑笑。
“什麼?”師傅倒吸一口冷氣,“你是誰?”
“小姓魏,單名一個延字。”
“你是魏延?”
小牛一個人站在旌旗飄揚、戰鼓擂疊的戰場山巔,蕭瑟的秋風索索地劃過寂寥的大地,漫天黃沙的天際突然出現一個放射紅光、周有茫角的圓狀物體,向西南方向,也就是這裏的軍營帳篷飛來,“該不會是飛碟吧?”小牛自恃自己的視力是不錯的,可是這回她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國出現了飛碟?”
“這個破綠箱子就是你所說的可以回到七天前的時間機器?”魏延用懷疑的目光不住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漆綠色的變壓箱,“開玩笑吧你?”
“你可別小看老爺喲,他可是天底下最為強大的飛船…”他看著這個連時間機器都有些概念混淆的古人,得意地笑了笑,“就是那種會飛在天上的船。”
“少廢話,帶我回去三國鼎立之前,我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從此獨步天下。”當魏延說起心中龐大的王朝版圖時,眼神裏難以掩飾出他的激動。
“年輕人,別癡人說夢了。我不會帶你去的。”師傅似乎看到什麼,於是聳聳肩。
魏延看著師傅在麵臨他劍刃下的脅迫還一副得瑟的模樣,氣急敗壞地舉起劍就要往師傅的喉間刺去。可是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料到,自己周身的鎧甲,也抵不過跆拳道姑娘小牛的一記踢堂腿。
“都說不會帶你去的,小牛,咱們走。”話音未落,師傅整了整唐裝的對襟,向小牛招招手,“我們走。”
“等一下,”小牛頓了頓,一腳踢昏了癱趴在地上的魏延,“這樣才安全點。”
“知道我為什麼一開始不帶上你來旅行嗎?”師傅看著魏延鼻青臉腫的模樣,朝著小牛搖搖頭。
“為什麼?”小牛把卷起的跆拳道服袖子又放了下去,疑惑地看著他。
“因為你太暴力了。”
“話說你怎麼知道我被魏延抓到那兒去了。”師傅從兜裏掏出如意起子,盡量以防萬一,發生剛剛那樣的事情。
“那娃笨唄,居然留了那麼長的一串泥腳印。”小牛在這個絕頂聰明的家夥麵前洋洋得意了一把。
師傅和小牛踱步在回軍營的小徑上,明明還是下午,天色卻越來越暗,秋風也越刮越大。他們倆仰頭一望,厚重沉鬱的雲層黑壓壓地覆蓋著整片五丈原。東北空中出現了一個放射紅光、周有茫角的圓狀物體,向西南飛來,投向諸葛亮的軍營帳篷。
“它們升降來回兩次了,這是第三次。”小牛頂著不斷灌到她跆拳道服衣領的猛烈大風,大聲地向身旁的師傅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