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這是詩人顧城曾經轟動整個中國的詩句。
我很喜歡這首詩,作為一名刑警,在很多情況下我需要在黑夜裏展開工作,勘查犯罪現場,收集證據,追捕凶手等等。對於黑夜,我有一種特殊的情感,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情感。簡單地說,我對它既討厭又喜歡。
很多普通人覺得刑警特別酷,特別牛,很多女孩子都夢想著嫁一個威武帥氣的刑警老公,但是以我的個人經驗,刑警的婚姻生活大多不會美滿,因為長期接觸罪惡和死亡,一個人的脾氣會變得暴躁不堪,而且沒日沒夜沒有休假的工作,也會讓夫妻間的感情出現問題。
所以,有人說,一個好的刑警是注定不會幸福的,因為他會把整個身心都投入工作中,那麼他的現實生活就必然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也許是吧,至少我身邊的刑警,每個人的家庭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不過回過頭來想想,現在這個年頭,又有哪個人敢保證自己是絕對幸福,沒有苦惱的?隻不過刑警這個職業特殊了一點,在脾氣和性格上容易出現問題而已。人嘛,總是情感動物,接觸了過多的黑暗和罪惡,難免暴躁。
其實普通人不懂,真正接觸了死亡的人,才會懂得生命的珍貴和美好。在做刑警的日子裏,我接觸過無數的案子,有無數鮮活的生命死於非命,他們之中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小孩,甚至連繈褓中的嬰兒都有。
說到這裏,也許有人會問了,這怎麼可能?哪裏會有人瘋狂到去謀殺繈褓中的嬰兒?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這是真的,刑警所接觸的世界裏的瘋狂和罪惡是普通人所無法想象的。這也是我為什麼想要寫下這個故事的原因:
明白了死亡的可怕,才會懂得生命的珍貴。
這是一個黑暗的故事,但是我想告訴大家的,遠不止這些。
黑暗給了我追尋罪惡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也許這樣仿寫顯得很拙劣,但是這確實是我想要說的。
那麼,現在就開始我們的故事吧。
二零零四年十月八日深夜十二點半,天南市北城區陳寨城中村的出租屋裏,一對男女正在激烈的爭吵著。
“他媽的,你們倆要是真沒什麼事情,他為什麼對你那麼好?!還買東西給你?”這是年輕男子的聲音。
“郭春強,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跟張凡隻是普通的同事關係,這些東西是公司國慶節發的福利,他剛好順路,就幫我送回來。你別整天疑神疑鬼的好不好?”
“國慶節的福利?你撒謊也找個好一點借口行不行?哪個公司是過了節之後才發福利的?”
“放假的時候我忘拿了也有錯?”
“忘拿了?我看是把我才是你男朋友的事情給忘了還差不多!”年強男子冷笑道。
“是,我就是把你忘了,我就是跟張凡好上了,國慶節我還跟他睡覺了,你滿意了?你不就是想聽這個嗎?”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接著是年輕男子的怒吼:“媽了個逼的,你這個賤貨,臭婊子,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屋子裏響起了摔打東西的聲音,還有女子的怒罵和哭喊聲。
夜色籠罩著這座繁華的城市,在無邊的夜色下,有幸福在流淌,也有痛苦在蔓延,有美好在前行,也有罪惡在發生,也許前一刻還在幸福當中的人,下一刻就會被痛苦所籠罩,有些時候,世事就是這麼的無常。
一個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了,天色放亮。昨夜發生爭吵的出租屋裏,狼藉一片,地上到處是摔碎的日常用品,衣服和床單被胡亂的扔在地上,散成一團。
一名年輕的女子俯臥在客廳的地板上,身下是一汪已經開始凝固的血泊,她圓睜雙目,似乎在控訴著命運的不公。她年紀輕輕,原本還有大好的年華可以去享受,可是如今卻香消玉殞,這一切,都要歸結於殺死她的那個凶手。
此刻,女子的男友郭春強正坐在離開這個城市的大巴車上,他顯得極度的慌亂不安,每當有人無意間掃過他的臉龐,都會讓他警覺張望。他的脖子裏有幾道指甲撓出的血痕,如果你再觀察的仔細一點,就可以看到他皮鞋邊緣已經凝固的血跡。
出租屋的房門緊閉著,沒有人知道,這裏麵正躺著一具女屍。在這個人與人極度冷漠的都市裏,門對門住上好幾年的鄰居都可能沒有說過話,更不要提這種出租屋的租客。也許,女孩的死亡要等到房東下一次前來收取房租時才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