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裏李翦的名字“翦”本來是我準備給我未來的兒子或女兒用的,它來自於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將軍王翦。UC小
說網:寫故事的開始一時想不出什麼名字就信手拈來了。有段時間很累很辛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是否有意義,感慨自己浪費大好的青春而不去努力登高望遠,於是想起了《老子》裏的關於“鵬”展翅高飛的話,沒想到寫著寫著,竟和“翦”的翅膀和羽毛以及父母對她的期望聯係上了,居然還很貼切。但是現在,我想還是給女孩兒用比較好,給男孩兒用的話,也許別人會笑話他,因為聽起來像“Jane”。
故事裏的劉漢臣是板鴨夫婦的兒子、女兒和一個同誌的結合體。板鴨夫婦的兒子還小,才14歲呢,但他很黑很帥很有風度。他們的女兒就是經常幫助我的人。這個同誌是泰國人,我們是在一個生日聚會上見到的,他是主人的大學同學,是外科實習生,他來得很晚,帶著他的夥伴,他送給主人一件好像玩橄欖球穿的衣服。一進門他就和主人熱烈擁抱了,很男人的那種,後來當我知道他是同誌,再回憶起這個擁抱,很感慨。他的夥伴就是Stanley的原型,故事裏Ryan和李翦相識的場麵情景其實是他和我的相識,他坐在我旁邊,我們聊了很久的天。
Hubert先生是那個生日聚會主人的父親,那時我剛到澳洲不久,對什麼都是怯生生的,而且那天很冷,還下了冰雹。他跟我聊天,說我的英語很好,我告訴他別人能聽懂我說話,但我經常聽不懂別人的話,他說那是因為我不習慣澳洲人的口音,即使是剛來澳州的美國人也會聽不懂的。他總是哈哈大笑,像《西遊記》裏的彌勒佛,讓我很放鬆,後來他還開車送我,所以我總是記起他來。
Usha就是Usha,我本來準備給她改個名字,但又想不起其他的印巴女名,反正叫Usha的很多,於是就保持原樣了。起先她就是個冷臉,像我欠了她似的,當她知道我是中國人了,很熱情,後來,就又冷起來。她很懶,能不做的就不做,我不喜歡她。
我和Jac,在做了朋友之後也曾做過兩次長談,但都以很糟糕的方式收場。有一次我對他說你不愛我,你愛的是你自己,你很自私否則你不會說那樣的話,想報複我嗎?你是個混蛋。他說他隻是說了他想的。我說你不應該在那個時候說,讓我怎麼辦?他問我想讓他做什麼,他說我受不了他,就好像所有人都受不了他,他總是保持著我隨時會離開他的心理準備。我那時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一直覺得,他要是沒有毛病的話或許他根本不會和我在一起,他會有完全不同的生活,到現在我仍然這麼認為。他喜歡別人摸他的頭發,他喜歡被人擁抱,他在乎這個人是誰嗎?也許,有我在,很好,但是,沒有我的話對他也無所謂?我就是我,我自己,我不想做一雙手或者一個聲音。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有過什麼想法。我問他是否能原諒我,他說他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他說他不想住在他父親的家裏,他想一個人生活。我說這不行,你現在,不行……他說那什麼時候才行呢?他要試一試。我居然立刻支持了他,我還說,如果你父親不同意,我就來陪著你。他在笑,笑得很奇怪,他沒拒絕。他的父親不同意,他就又開始發瘋,他的父親也很火爆的,我本以為隻有中國的父母才會對子女動手。但是他父親可能也沒轍了,也沒精力管他了,從他的手術後這一鬧騰也大概有兩個月了,他父親妥協了,他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隻要不煩他。他給他兩天時間,如果不行就回家。
他很高興,我感覺到的,當然跟我們的高興層次是不一樣的。可能就像罪犯放風一樣,突然覺得有一種自欺欺人的自由感吧,我不知道。到他的公寓,全是灰。我隻覺得,看不見真得很惱火,以前能看見物體的輪廓,好歹能分辨自己身在何方,那時的他就像一個熄火了的煤炭,一陣風就能讓他死灰複燃。
他總是呆呆得發楞,蘋果掉到床底下了,我就得像孫子一樣爬進去撿起來,他連一句話也沒有。然後他開始上網,我就開始玩遊戲,他開始抱怨網頁上的工具條,該死的東西,我不需要它,隻有白癡才會用它。後來下大雨,他又抱怨雨聲太大,他什麼都聽不見了。我建議他去看書,用手。他在網站上注冊,驗證碼讀不出來,叫我幫他讀,我當時在玩俄羅斯方塊,不能停,他就直接把書扔過來了,我一下就冒火了,我說你簡直就是個xxx,我突然忘了野蠻人怎麼說了,又被他誤解了。我說這世界上就你一個人嗎?別人都得圍著你轉嗎?他說他付了錢的。我說去你媽的錢,有錢你留著以後用!然後我就收拾東西走了,在大馬路上淋了10分鍾我就冷靜了,覺得自己不對,我給他打電話,說馬上回去。然後在拐彎的地方撞上他,他就這麼跑出來了,沒帶鑰匙也沒穿鞋。我也不知道他的墨鏡哪兒去了,他一直閉著眼睛,可我卻覺得並不好笑,看起來他的眼睛凹陷得更深,我覺得不是消瘦的緣故。我們在雨裏淋著,他很興奮。我小時候總希望能在大雨裏不打傘,但大人卻製止,他們認為這是不應該做的蠢事,所以,長大了,我能自己決定幹什麼了,我仍然沒有在大雨中漫步,因為,它是是不應該做的蠢事。但是,那天,在大雨裏,我也覺得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