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楔子(1)(1 / 1)

日頭毒辣,曝曬著鐫刻滿看不懂紋路符號的祭祀台,砌台威嚴壯闊,八根鏤紋石柱修葺得似要直入雲霄!

台子中央那人,一身衣飾不知哪個朝代的裝扮,長發垂落遮了側臉看不清容貌,約莫可分辨是個女子,正以一種極端詭異的方式站在那兒,讓人不禁發怵。

她著著一雙淺白修鞋的腳,高高踮起,僅腳尖微微點地,這樣的姿勢根本不足以支撐住一個人的重量,是以她看起來根本不是站著,而是輕若柳絮般半浮在空中,但再細看,便見她背後立有一根銅柱,柱身支出如樹般的枝節,其中一根硬生生貫穿她的琵琶骨,這人竟是被生釘在這銅樹之上!

天地浩茫,四周不聞一絲飛鳥蟬蟲之聲,如時間就要這麼亙古到地老天荒。

畫麵陡轉,雪絮飄零,一片皚白蒼涼,黃衣女子吃力踏雪而行,雪不知積了有多深,她每艱難行走一步都能踩出幾寸深的腳印來,似是在苦尋什麼人,形單影隻,聲音淒訴隨著寒風飄得很遠:“雲深,雲……”

蘇酥猛的掀開眼睛,這夢魘竟纏了她整整三日!

但每每醒來,周遭還是那個模樣,看不到邊際的黑暗,老鼠的窸窣聲響,一擊讓人作嘔的腐臭氣味。

霸占這個身體那日,她腦子裏就不受控製的強行被灌入這些影像。

據說人在魂離身之後,若有極強執念的,會有殘念留下,直到這具肉身冰冷。

入主這肉身那刻還曆曆在目的一切,爾後卻隻依稀記得夢中那麼些零星的片段,即使記憶驚人如她,也再拚湊不出其他影像。

她有理由篤定,這是這身體前主留下的記憶,就憑……她琵琶骨那種斷裂的銳痛,像是被器物狠狠刺入後引起的斷裂,她此刻,儼然就是那個被生釘在銅柱之上的女子。

有些事,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前一世,她未料到越南那幫人會采取自殺性爆破,以致粉身碎骨成了陪葬,以為必死無疑卻詭異寄魂於此身上。

這身體竟然手筋腳筋盡斷,隻能勉強做些做簡單的動作,無意間觸碰到這張臉時,摸到左臉之上的晦澀斑駁,像是燙傷後產生的不平瘢痕。

最讓她惱火的是——

這比男人還平坦的胸襟怎麼回事,摸起來簡直就能忽略不計。

再摸一把身下,確定沒有多出來什麼她以前沒有的東西,渾身上下就沒半個稍微看得順心的地方,真是報應啊!

一憶起雲深這個名兒,心竟痛如絞,被一具軀殼控製了如此情緒,讓她感覺糟糕得不是一點半點。

避免多想名字,她手裏婆娑起一小塊物什,由於幾乎沒有光線她看不清那東西,這具軀殼未帶任何首飾,倒是懷中揣著這塊牌子,摸起來像是木質,指尖一掃,除了摸不清式樣的花紋,那正中似鏤著一個字——月。

這裏的惡臭氣味,以她的經驗不難辨出是屍體腐臭的味道,再加之潮濕難耐,這無疑是個布滿橫屍的溶洞。

也不知這個身體的正主在這暗無天日的洞中與千枯萬骨孤獨為伴了多久才斷了氣息,總之她不會死了太久,至少她寄居這身體時沒有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