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維恩高聲說,其他隊員有些不舍的看了少校一眼,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維恩留在了後麵,和李少校並排走著。
“中尉,你還有什麼疑問?”他看著維恩,邁著均勻,但卻緩慢的步伐。
維恩點點頭,說:“我仍有些困惑,希望長官能夠幫我解答。”
李鬆點點頭。
他看了少校一眼,問道:“長官,士兵的天職是什麼?”
這話要是在平時說,維恩已經踏入被懲罰的路上了。但今天例外,李少校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說:“服從命令。”
“但如果命令是錯誤的呢?”
維恩最想問的就是這個,“就像亞伯·摩根上校,他帶領手下從歐邁克倫星係逃離,並試圖侵占奧洛斯塔第一行星,他手下的士兵全部都是ASC的正規士兵,但由於摩根上校的命令,他們就毫不猶豫地執行著入侵聯盟殖民星的任務?”
“還有,幾天前的任務,我讓手下的弟兄們執行搶奪核彈,偏移既定任務目標之後,我又讓他們無條件執行引爆核彈的倒計時。如果那時失敗了,由於我下達的命令,失誤會徹底毀滅我的團隊。”
確實,這兩件深埋心底的事情一直困擾著他。摩根上校的事情令他認識到服從的命令不一定是對的。而他自己的親身經曆也讓他明白到軍官不是上帝,某些命令甚至會導致所有士兵步向死亡。
維恩的問題令李鬆少校沉默許久。
“中尉,有些事情總不是絕對的。”李鬆帶著維恩坐在路旁的長椅上,他抬頭看著藍天中點綴著的白雲,“在很多年以前,我在陸軍服役時,教官曾經對我說過兩個故事。”
“有一名在戰爭時虐待俘虜的士兵在接受軍事法庭審判時,他的辯護律師說:‘虐待囚犯隻是服從命令。他不希望一名士兵在戰爭時接到一項命令卻還在爭論著是否該服從……他無罪,有罪的是下達命令的人。’但,這種伎倆令他們獲得了社會上所有人的唾罵和法律的嚴厲懲罰。”
“還有一個故事。一群新兵接受教官對他們的射擊訓練,而目標是一群被判刑的囚犯,新兵們蹩腳的槍法令囚犯們掙紮著,但卻沒能立即死去……後來,士兵們全部抵.製這個命令,並向上頭報告需要保證每一個人的基本權利。後來他們獲得了將軍親自麵見和誇獎。”
“在絕對服從之下,天職、理智和良心發生了衝突。”李鬆對維恩說,“該如何選擇?這個問題爭論了很久,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一個人如果沒有了理智和良心,那他就和一頭野獸沒有區別。”
“連基本做人素質都沒有的士兵,就如同一位領袖曾說過的:‘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愚蠢的軍隊是不能戰勝敵人的。’。”少校複述著幾百年前的這句話,“我很高興你是一名有獨立意識的士兵而不是隻接受命令的機器。總而言之,在高高築起的天職背後,支撐的地基永遠是理智和良心!”
維恩思索著少校的話,似乎明白了一些,但也沒有全部弄懂。
李鬆少校最後站了起來,對維恩說:“中尉,很高興能夠和你在一起服役!”
維恩剛想敬禮,但破天荒的,少校卻向他伸出了右手。
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盡管心中仍喊著需要他敬禮,但他緊緊握住少校的手,嘴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後祝你好運!”少校微笑著說,“再見!”
他僵硬地轉身,大步離開。維恩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