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二 替代品(1 / 2)

泠然還不及細看楚玉和紅綃聯手的功效,朱見濟已飛身衝上了屋頂。

好吧!不敢拿別人試,就拿皇帝試試好了,他看起來也不是很菜的樣子。

泠然抖開了她特有的兵器,一條長長的銀色練索,斜著眼打量這個顯得有些陌生的皇帝。

朱見濟雖然還是水仙花般清雅的姿容,但是其中好像沾染了太多凡塵的東西——諸如權勢、仇恨、嫉妒等等,使得這朵水仙似籠在雲裏霧裏,人家都說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他卻是從清水裏養成,卻染上了俗氣。

“何方妖女?”朱見濟提著那一對判官筆,還未動手,先喝了一聲,隨即轉頭四下裏尋找“泠然”的蹤影,心下奇怪。

適才他明明聽到她的聲音,怎麼站在此處的卻是一個陌生女子?

“恩將仇報的狗皇帝!”泠然怒罵一句,也不再廢話,“羲和之練”展開,一個照麵就卷走了朱見濟手上一支判官筆。

沒有多少戰鬥經驗的丫頭不免愣了,她從來不質疑紅綃的話,剛才他說皇帝的境界與少林武當的大家們差不離,應該不至於這麼菜才是……或者說,是自己已經這麼強了?

陳準、懷恩和劉永誠見皇帝孤身躍上屋脊的時候擔心有危險,先先後後都跟了上來,劉永誠見這女子一出手就奪走了皇上的兵器,而且主子似乎還沒有反擊的意思,不免大駭,驚叫了一聲:“皇上小心!”手中雙鐧已泰山壓頂之勢砸向泠然。

饒是泠然躲得快,還是堪堪避過了老太監雙鐧的主要鋒芒,宮殿的屋頂被砸出了一個大洞,琉璃瓦片和木鐺之類的紛飛刺耳,她身上的骨肉都被死太監激起的勁風刮得生疼。

對場上楚玉和紅綃的聯手,泠然是很放心的,就算曾經的花落痕再厲害,他現在也非本尊,而是被占據成功的新皮囊,雖然好像又修到了返老還童,但是楚玉紅綃二人都已達到了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

雖然修道之人常談天人合一四字,也許江湖人物夢寐以求的也是這種至高無上的境界,但是至少迄今為止,還沒有聽說過誰真的修煉成功,在岐黃宮的記載裏,也沒有說花落痕修煉衝過了最後的大關——因為沒有人心甘情願地為他而死,刑天之逆自然也無法修成。

她相信楚玉之前的落敗是因為獨鬥群雄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加上紅綃,應該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但是在她被劉永誠幾人團團圍住時,場上兩個一切以她為中心的男子難免亂了方寸,楚玉甚至虛晃一招,就想脫出披著“父親”之皮與他糾纏的某人鉗製,上來救場。

孰知花落痕的執念深得有些出人意料,竟拚著受了紅綃一掌,依舊如跗骨之蛆貼著楚玉,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倒借著紅綃的掌力迅速追上了楚玉,手腳跟柔韌的柳絲一樣異於常人地急速扭動,緊緊纏住了他的身體,將臉也貼上了他的後背,喃喃道:“泉,別走!不要再離開我!”

這種口氣跟語氣,驚得紅綃頭皮發麻,他剛才那一掌雖說尚有保留,但一具血肉之軀,就算修成了金剛不壞之體,也必定五髒受損,根本不可能不受重傷。

然而這個詭異的“楚留香”,連眉頭也沒皺一下,那一掌好像打進了一團無比巨大的棉花堆,一去無蹤。

這是什麼武功?

楚玉卻顧不得研究此人的武功,被一個大男人如此抱住,而且此人帶著父親的相貌說著情人間的話,任是誰都會瀕臨發狂。

他探手拔下挽發的墨玉簪子,一時長發如瀑布般流瀉,那種無與倫比震撼人心的美,看得一眾男子都心有戚戚焉,覺得這個詭異的“太傅”竟然會戀慕上自己的兒子,也怪兒子委實生得太過美好。

殊不知美奐美輪的楚玉卻是胸口氣悶,惡心得想殺此人一千次都不夠,手中簪子毫不留情地深深刺入膠著在腰上的手,星眸一霎不霎,猛力一劃拉。

一股烏黑的血自“楚留香”蒼白的手臂上冒了出來,黑白相映,是一種接近死亡的炫目。

血怎麼會是黑的?

不僅近在咫尺的楚玉驚詫,追上來的紅綃也呆了一呆,心中千回百轉,忽地向那人一抱拳道:“我乃岐黃宮渡夢座下開山大弟子,若是祖師爺,還請明示,以免弟子做下欺師滅祖之事!”

場上群雄一時議論紛紛。

岐黃宮本就神秘,再加上有人說什麼祖師爺,那豈不就是傳說中死去多年的“藥神”花落痕?

江湖人物基本上是不認得紅綃公子的,不過得賴於吳偉的畫像十分傳神,大家也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禁衛軍和錦衣衛中更有不少頭領本來就認得他,對眼前的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誰都知道紅綃公子是楚留香的男寵,楚相至為寵愛之人,為了他,楚相一改昔日的行事方式,閉門謝客,獨自消沉,一麵卻又昭告天下隻要他能回來就甘願答應一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