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把信往王氏手裏一推,說:我不送,要送,等幾天家主回來夫人自己送。
王氏知道若自己故意板起臉來隻會引起這個倔姑娘更大的反彈;所以假意說道:我得等馬闊給我個台階,所以得你送,你這孩子怎麼什麼都不懂!
小玉聞言這才稍稍安了心,把信函收進了袖子,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陪王氏把早飯用完,三步一個回首地離去。
大門關上的那一刹那,王氏平靜和藹的神色立刻變得陰寒狠戾,她對著偌大的空屋子說道:來了就陪我坐坐,何必躲躲藏藏。
房梁之上憑空多了一位少女,她雙手一左一右支著,將肩頭微微聳起,搖晃著小腿,滿眼俏皮地往下俯看飛羽夫人,說:怕打擾了夫人您和那姑娘話別,想不到殘酷嗜血的孔雀翎主竟也有這麼如此長情的一麵,真是失敬了。
來人當然是小九。
話音未落,小九一個旋身落在了剛才小玉坐的位置,仍舊是那副悠閑的模樣。小九並不理會咬牙切齒的飛羽,而是湊近了問:為什麼你不將馬慶交給我照顧,我可比那個小姑娘要牢靠多了。
飛羽夫人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找死!
小九針鋒相對說:我看得上你的兒子是你的福氣,別以為沒我你兒子能活到今天!先前偽虎大人進城,我怕你小子出事才把他騙出了青江,沒想到這個呆頭鵝居然惹了玄虎殘魂。那時候要不是我替他續命,你以為你兒子現在還能這麼蹦躂嗎?.......
雖然小九嘴上不停地數落馬慶,但卻是打從心底裏一直護著他。飛羽夫人見慣了世事,自然也聽得出。
隻不過立場不同,飛羽絕無可能放鬆對小九的提防,更不能打消殺她的念頭。
小九說了一陣有點口幹舌燥,而且飛羽夫人總是冷眼相對,自己一個人自說自話也很無趣,便停了下來。
四天前,她在馬老六的舊別院中問過飛羽一個問題。
她在等答案,可飛羽夫人不語。
不語,已經是一個答案了。
小九說:其實我很想放過你,可你造孽太深,我隻是你要還的報應。
兩人對坐,四目相交。
飛羽堅毅,筱韶精巧。
兩人將周天提到了極致,元氣的波動越來越強橫。
桌上的瓷杯龜裂出一道道細紋,杯中的茶水不安分地顫抖逐漸就要沸騰起來。
各處的幔帳無風自舞,像蛇一樣蠕動起來。
窗外的這兩日一直陰沉的天,烏雲也越發的厚重,不時有電光激蕩。
兩人的境界均已突破了守境三相,浩大的元氣如大河一般從腦囪噴出,窗外的不斷有天雷從天而降,打在書苑附近。
天色尚早,馬府中不斷有人摔門而出一探究竟,而回房休憩的小玉也猛然驚醒,急匆匆地地往此處趕。
房內的兩人終於出招,一招決生死。
飛羽夫人長袖綿綿,如霓裳彩段翩然飄過,可袖中的一枚紫色飛羽卻如風雷般疾射而出,衝向小九。
而小九柔若無骨的小臂霎時間由雪色變成了暗黑,手心中吐出一道蛇形,蛇信末梢一分為二帶著通透的赤紅色射向紫羽。甫一接觸,紫羽碎成了八枚;蛇信借著餘力,直指飛羽夫人的眉心。
八針透體。
毒信蝕腦。
飛羽僵立,
小九跪倒。
它丘筱韶斷續地咯出三口血,染紅了身前半尺的地板,她捂著胸口仿佛這一口氣怎麼都咽不進心肺血脈之中,臉瞬間漲成了絳紫色。
正在此時,書苑的房門被彭的一腳踢開,小玉握著一柄纖細的短劍衝了進來,身後天色陰暗,雷光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