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不知何時竟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輕輕推開窗,微風夾雜著絲絲細雨撲麵而來,輕笑著閉上雙眼深吸了口氣,一脈清馨盡收心底。
門,輕輕的推開,細微的聲響讓微雨收拾了絲絲縷縷的好心情,微笑著轉回頭來,進門的卻並不是隨侍的丫鬟沁喜,微微一愕,便小鳥般飛到來人身邊,拉著葉南起的衣袖撒嬌道,“爹、娘,怎麼這麼早到女兒這裏來?”
林蕊兒啟了啟唇,話未出口,淚水便一對一雙的掉落下來,讓微雨的心中更驚,回首看向一臉沉痛的爹爹,“爹娘,出了什麼事?你們快說啊!”
見愛妻早已泣不成聲,葉南起狠了狠心,“皇上為你定下了門親事,爹娘舍不得雨兒遠嫁,因此才,才——”
微雨一怔,她從小便知曉身為郡主,皇上賜婚是早晚的事,由不得自己做主。隻是爹娘臉上的異色似乎昭告著這門婚事並非上上之選,皇上總不至於讓她去蠻夷和親吧,宮中公主郡主的一大堆,似乎還輪不到自己。既然如此,又能差到哪去?
沒做聲,清澈如泉水般的眼靜靜的望著爹爹,等待著他最後的答案。女兒的眼神讓葉南起心中更加的難受,微微別過臉,忿忿的道,“是朔寧王——司北翼!是他主動上書討要這門親事,指明了非芙安郡主不娶!如若拒婚,便給了他一個出兵逼宮的由頭,怕是用不了多久便會兵戎相見,生靈塗炭。”
微雨的心瞬間便跌入穀底,怎麼也不會想到,居然是他!那個傳說中蠻荒北地,凶狠成性,殺人如麻惡魔般的男子——奉宣帝的九子司北翼!
入夜,淅瀝的細雨沒有停歇的跡象,反而伴著隆隆的雷聲越來越急迫。豆大的雨點劈啪的敲打著雕花的窗,也敲打在微雨的心裏。“司北翼”,默默的念著這三個字,久久的難以入睡。
婚期應是半年之後,朔寧王再膽大妄為也要等到過世的太後喪滿一年才能娶親。半年——半年,她或許應該做些什麼,總不能耗費青春坐以待斃。一骨碌坐起身,披上薄薄的外衣,來在桌前,燃起剛剛熄滅的燭火,執起紙筆略一沉思,刷刷點點寫好書信壓在燭台之下。
換上了從前遠遊時興起買下的男裝,收拾了幾件簡單衣物銀兩等隨身物品,環視了下這承載了她十六年歡笑記憶的房間,貝齒緊咬,心一橫,吹熄了燭光,輕輕的步下樓去。雨越下越大,狂風揚起了陣陣雨霧,刺痛了微雨的眼睛。這衝茫茫雨霧就像她那不可預知的未來,晦暗無比。
打開王府東牆一處不起眼的久不開啟的小門,拉緊身上的蓑衣,捱著森冷的夜風衝到雨中,轉瞬間沒了蹤影。
繡樓中,本屬於微雨的房間裏,翠綠的人影靜靜的站在窗前,手中握著薄薄的留書,默默的注視著園中的一切,直到那雨中朦朧的身影漸漸消失,臉上凝起一抹詭異的笑,手臂輕揚,那紙留書便如無依的枯葉般飄向窗外,瞬間被狂風驟雨捶打成泥——
一隻灰暗如夜色般的鴿子,絲毫不畏懼惡劣的天氣,掙脫了她細嫩的手迎著風雨展翅向北飛去,翠綠人影冷哼了聲,有趣的事情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