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謬也！此乃小仁，不值道哉。”白鳥笑道。
“仁愛恭謙，仁者，愛人。此乃儒家聖人之言，有何謬誤？難道先生不讀聖賢書嗎？”楊明心問道。
“嗬嗬！歐陽當然自幼苦讀詩書，四書五經皆可倒背。仁者，愛人！的確是孔聖人說的，但是此中真意，將軍恐怕不解吧！”白鳥撫扇笑道。
“此言還有他解？”楊明心問道。
“當然。”白鳥傲然道。
“那還請先生賜教解之。”明心抱拳道。
“聖人之言，是說真正的仁者當愛天下所有人，而空言無用，若想愛天下，則必先一統天下，這樣才能廣布恩澤於世人，所以仁者！天下大同也！而將軍隨聖上不遠萬裏，來此異域，不離不棄，這便是你所言的小仁，對一人之仁，而非天下之仁。難道將軍忘了萬裏之外吾大宋同胞，現今在韃虜鐵騎下飽受踐踏乎？如此說來將軍，確是不仁也。”
“這！這！這忠君就是報國，難道錯了嗎？”楊明心問向白鳥的同時，亦是向自己心中發問。
“哈哈！此言有時確是錯的，子曾曰過：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天下是萬民蒼生的天下，而絕非一人一族之天下。”白鳥歐陽昂首、閉目、撫扇道。顯然他已經進入狀態，開啟了舌戰模式。
此刻的他不是一個人在辯論！偉大的聖人門徒，他繼承了儒家三寸不爛之舌的光榮傳統。孟子、酈食其、諸葛亮在這一刻靈魂附體！白鳥歐陽他一個人代表了儒家辯士悠久的曆史和傳統，在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辯論，他不是一個……”
“這！先生！哎……。”楊明心被白鳥說的啞口無言,唯有一聲歎息。
“那白鳥再問將軍，何為義？”白鳥發揚宜將乘勇追窮寇的精神，再次問道。
“這…明心幼時曾聽大儒教誨，義者，人字出頭，加一點。因在他人有難時，出手相助，能幫人一把，即為義。說完楊明心心中想道：哎！這些儒家子弟果然個個辯才無雙，好爭口才高低啊！不過這話可是臨安城內的大儒開課時所講，你與其同為聖人門徒，這次你總該沒話說了吧！
“哈哈！不知將軍在何地聽此腐儒之言，此人真乃誤人子弟也！”白鳥歐陽撫扇大笑道。恩！文人相輕！白鳥歐陽在繼承中國古典文人所有優點的同時，其缺點也一個不落的繼承了。
“這！先生未免言過了吧！說此言者，可是當世大儒，甚至做過皇子的授業恩師。”楊明心道
“哈哈！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將軍何故迷信權威，要知孔孟聖人尚有錯漏之時，何況一腐儒呼？”白鳥笑問道。
“這！孔聖……。”
沒等楊民心把話說完，白鳥又道：“所謂義，乃忠義也，而忠義絕非是對一人一物的些許禮讓那麼簡單；真正的大義乃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為國為民，慨然獻身的精神，歐陽再次問將軍，將軍為突厥異族驅使征戰，是為民？還是為國呼？”
這一問問的楊明心滿麵通紅，更是難以作答。
白鳥見明心不做答話，便接著道：“那某言將軍無義可錯呼？”
楊明心再次無言已對。
“小可冒犯，恕我再問，將軍可知禮呼？”白鳥再次問道。
楊民心俯首低聲道：“口舌之爭，我與想比先生，相差甚遠，明心今生隻求無愧於心，禮也示人以曲也，就如現在我拜服先生如此這樣。”
“哈哈！白鳥不過一個無用儒生，況且也和將軍一樣，同是亡國之人，正因同是天下淪落人，白鳥才今日如此多言，吾認為所謂禮者，家國天下，以禮義待天下，天下方能不負爾，而將軍遠離家國，逃此異域，如喪家之犬惶惶終日，以飄渺之誌麻痹自己，此乃最大之無禮也！”白鳥先是大笑，而後陡然變色道。
“某再問將軍，何為智？何為信？”白鳥見明心陷入沉思沒做應答，便替答道：“我想將軍會講：觀一葉而知秋道不遠人即為智！若如此便大謬特繆也，爾正是一葉障目，不知其他，你可知道那奧斯曼蘇丹為承諾幫爾複國？難道其也知孔孟，也以聖人之道待客治國嗎？顯然不可能，吾觀其無非是想借我大宋天子旗號，裏應外合，一雪被蒙韃擊敗前恥罷了。到時兩蠻夷開戰，若突厥人敗，則蒙韃必知我天子棲身於其處，會讓其交出天子已換苟合。屆時聖上危矣，爾以何麵目麵對楊氏一門忠烈。若其勝則更加不妙，因為那是前趕豺狼，後入猛虎！吾東土同胞將受二次屠戮奴役！皆時天子之名將如隋煬，爾等之臣也將遺臭萬年！受萬民唾棄！”
“啪！”一滴冷汗從楊明心額上墜落於地，其隨身處烈日之下，卻深感蝕骨之寒！
白鳥歐陽的話猶若當頭棒喝！寒冰冷水將他打疼，潑醒！是啊！自己一直以來拿那飄渺的誌向麻痹自己，對自己說：隻要聖上在，大宋定能複國！可要知道！當年大宋坐擁江南富庶,有長江天塹依托,尚不敵蒙韃，何況今日一孤家寡人啊！我！該如何！難道我再無歸鄉之日了嗎？
楊明心從夢碎，到驚醒，再到絕望，整個人楞於當處，猶若癡呆！
“將軍！將軍！”白鳥試探道，糟糕！藥下猛了！若真將楊明心說成癡呆，吾怎向主公交代啊！
也就在此刻，楊明心突回過神來，看向白鳥歐陽如見救命稻草，翻身下馬跪地道：“明心愚鈍！險些鑄成大錯，如何彌補？請先生教我。”
十字軍陣中，金日磾見白鳥先是三言兩語，便將一員猛將說的脫了衣服！心中驚訝道：難道這白鳥歐陽用了美男計，他們要搞基？這個！搞基就搞吧！隻要能為我所用即可。
接著更讓他驚奇的是，在白鳥又一陣嘀咕後，楊明心竟然下馬便拜！這！難道是已經歸順了嗎？金日磾心中頓時大喜。
“嗬嗬！上鉤了！不過還好此子心智堅韌，吾下次下藥，可要把握好火候，別搞砸了”白鳥歐陽心中道。
“將軍快快請起，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何來跪吾啊！”說完白鳥便下馬攙扶明心。
而明心卻不起身道：“先生若不教我，明心便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