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和聶遠重逢的場麵,有的是在地鐵站,我們站在地鐵兩端遙遙相望,有的是在曾經約會過的小酒館,我們隔著櫥窗彼此祝福,萬萬沒有想到的,就是現在。
聶遠他居然是一個人,不複記憶中的幹淨清爽,頭發又開始長了,穿簡單的休閑毛衣牛仔褲,在人群中也沒有那麼引人注目。不知道他的辛甜跑哪去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不知道他是在雜誌上看到了我關於這間酒吧的策劃,還是無意中的相遇。我看到聶遠的眼神,從最初的驚異,到痛苦,到淒涼,到心痛,再到了然。其實,此刻的我應該以一種無比勝利的姿態麵對他,兩年時間,我從一個找不到工作四處碰壁的茶水小妹到現在的美女作家,從被男朋友拋棄的無知怨女到現在倍受鑽石王老五寵愛的幸福女人,我應該像小說裏寫的那樣,以高貴優雅的姿態向拋棄我的前男友表達我此時的幸福與安逸,可是,我頭腦中浮現起若幹年前,聶遠吃了三個月泡麵榨菜攢錢給我買的那隻小指環,我想起那年下著大雨,聶遠將外套脫下蓋住我的頭,自己確澆的像隻落湯雞。我想起聶遠指著櫥窗裏擺著的美麗婚紗,向我許諾:寶貝,等我賺了錢,一定買下它來娶你……
是的,我們曾經以最真摯的熱情彼此深愛過,隻是,在歲月漫無止境的長河裏,我們,逐漸走失了自己。
五一過後,我迎來了自己27歲的生日,而我和施陽的感情也逐漸走向了成熟,那段時間,我一下從當年受人憐憫的無知少女,變成了人人羨慕的幸福典範,然而,越美好的事物就越容易破碎,有些幸福美好的誇張,最後就演變成了傳說。
施陽的生日比我晚兩個星期,當天我們約好了晚上共進燭光晚餐,因為在國外生活多年的關係,施陽做菜的技術一流,我經常賴在他家的沙發上,看著他在廚房裏忙來忙去,有時候還會跑到廚房,從後麵抱住他,不住的喊餓。而施陽,總是溫柔的回過頭,用硬硬的胡渣紮我的臉,我們笑作一團。
那天上午,我去給施陽采購生日禮物,禮物很簡單,一條皮帶,但價格不菲,花掉了我半個月的薪水。中午躲在肯德基裏吃午餐,出門時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肯德基的門口坐著非常醒目的一家三口,說其醒目,主要源於那個大約七八歲大的小帥哥,小帥哥長的很白,穿的小西裝,虎頭虎腦十分可愛。他旁邊的女人也就三十來歲,成熟豐豔,正在細心的幫他擦嘴邊的蕃茄,他旁邊的男人,我們目光相聚時,內心深處的羞愧與憤怒亦如火山爆發一樣噴湧而出,是他,施陽,那麼,這一家三口是?那個小帥哥適時的解除了我們的尷尬,也驗證了我的猜疑:他說,“爸爸,呆會我想和媽媽去看變型金鋼。”施陽收回慌亂的眼神,低聲說:“好,爸爸帶你去看變型金鋼。”
所有的猜疑立刻有了答案,為什麼他的同學看到我表示驚異,為什麼他的父母欲言又止,為什麼他從來不肯跟我提結婚,為什麼小魚屢次三番的提醒我,我還臭不要臉的以為自己的美貌傾國傾城了,弄了半天一切都是個騙局,我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的傻子,不管是施陽離婚了還是壓根沒離,答案都是一樣,他壓根就沒想和我走到以後,我隻是他填補生活的空白。我的大腦中迅速浮現了若幹解決的方案,衝上去,抓著他脖領子問他為什麼騙我?然後再狠狠扇他兩耳光以泄心頭之恨。我終究什麼都沒做,不管是大奶,還是**,最後落荒而逃的那個人,永遠是我。
自此,施陽從我的生活中憑空消失了,他沒再打過電話給我,我也沒再找過他,直到若幹年後,我收到了一條來自施陽的短信,短信內容很簡單,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那天晚上,我躲到酒吧裏喝的迷町大醉,迷迷糊糊中我撥打了小魚的手機。我和小魚去了最近的海邊,我以為我會哭的昏天黑地,大罵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但結果,我隻是安靜的坐在海邊,慢慢等待著黎明。
當海邊第一道陽光漸漸浮現時,我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是啊,生活本就是這樣,一天又一天的輪回,黎明終會到來,我們誰也沒有能力阻擋生活的前行。我站起身,平靜的對小魚道謝。伴著海浪的拍打聲,我聽到身後的小魚有些空靈的聲音:依依,給我個機會,讓我來愛你!
我昂起頭,笑了!今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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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