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雪薰捏捏被角,“今天好點了嗎?”
“咳。”七影緊緊咬住薄唇,忍受煎熬抑製住了體內翻湧的咳嗽,“好多了,不要擔心我。”
他本就有心髒病,後落水落下那一身寒病,長年咳嗽不斷,有時天氣不對,他都覺得自己跟得了肺癆似的,而此刻看來自己到和病秧子沒什麼區別了。
他的臉煞白煞白,唇角也被咬住一滴殷紅的血珠。唇上一點紅,分外的妖豔……
“不要欺負我看不見,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問過醫生了,我什麼都知道了。”淡雪薰的聲音顫抖著,她看不見卻不代表聽不見。在進病房前做了好久的心理暗示準備,可此刻看著七影裝作若無其事,還要分心擔憂她的事,強忍的淚水還是潸然而落。
一想到有一天他會從她的生命中消失,她就有一種惶恐的茫然。
“傻瓜,這些事本就不用你擔心。”七影抬手輕輕擦去了淡雪薰臉上的斑斑淚跡。冰涼的指尖觸碰著她溫熱的淚痕,這一絲餘溫,讓七影想要緊緊的抓住。
“如何才能不擔心啊。”
她淚如雨下,他心如刀割。
“如果說我生命中有最在乎的人,那麼那個人一定就是你。你從小就護著我長大,我有什麼事情你都一路陪在我身邊,我不知道如何接受沒有你的生活。我懇求你,不管如何,請你支持下去,冰已經在全球為你找尋適合的心髒了,你一定要等著他回來。”淡雪薰伸手緊緊抱住了七影,感受著他因為病痛日漸消瘦的身子。
“以後的日子,會有瑾陪在你身邊,有事他會替你撐起一片天的。你要學會習慣沒有我的日子。”
“不要,我不要。他是他,你是你,兩個人如何能替代?你是人,又不是東西,我怎麼能習慣?我不能沒有你。”
七影的臉色蒼白的將近沒有血色。老天,為何不再多給他時間,讓他繼續陪著她?
我是母親難產的遺腹子,心脈不整,從小便被捧在長輩的手心裏長大。
我的祖父是政壇元老,他一跺腳,美國政界震一震。我的父親出生美國政壇世家,更是八大家族之一七家的家主,我從一出生便被寄予厚望,冠上了繼承人的身份。
外人都道,七家少爺笑如春風,溫潤和煦,待人處事更是寬和大度。隻因我從小接受英倫教育,紳士理念植入心底。
卻不知這隻是一副皮囊,一個表麵;其實,我比任何人都要冷,骨子裏的七影冷情冷血,是透徹心扉的冷漠。
瑾說的沒錯,我就是個冷情冷血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利用了別人還讓人心甘情願的道一聲謝。
看似有情卻是無情。
我從小便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也沒有什麼特別想要得到手的。連孱弱的身體也不在自己的範圍之內,因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然而卻在那一年的夏天,遇到了命中的劫。玫瑰花叢中,她自由的避開荊棘,愉快的笑著奔跑,一襲白裙子的她就像個小小的花仙子。
她看到他,第一句話便是,“大哥哥,你眼睛真好看唉。”
那時,他笑了,第一次對擁有這對眼珠子而無比自豪。
她問他,“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七影,你可以叫我影哥哥,也可以叫我影,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我想那時的自己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去討好一個人,眼巴巴的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