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陽夜國都城,不夜城。
“哼,夜家竟然出了這樣的廢物!”一道聲音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響起。說話的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他穿著華貴秀美的淡藍色繡金長袍,袍子胸口處用銀線繡了一朵綻放的的風信子。在夢陽朝夜國,誰都知道這朵藍色的風信子代表著怎樣的權勢。少年的聲音很響亮,傳遍大半個街道,人群中不乏有想看熱鬧的。可看到少年身上的風信子家徽和背後站著的兩名冷酷的侍衛,伸長的脖子緊忙縮回去,悄悄的離開。說話的少年並不在意人群的反應,隻是臉上帶著與年齡毫不相符的刻薄,死死盯著另一個少年。
被罵的少年低著頭,怯懦地呢喃道:“我不是廢物。。。。。”他蒼白的的臉頰上泛起紅暈,眼睛中湧起一層霧氣。說話間,小手抓住了他身邊一名武士的手,仿佛在尋求幫助,淚眼汪汪地看向武士,輕聲叫道:“雍魁叔叔。。。。”
這名叫雍魁的武士也很無奈,他雖是這名少年的侍衛,但畢竟隻是一名下人,而另一邊的孩子的身份卻不是他能奈何得了。他用力握著少年的手,沉聲道:“星辰少爺,別在意這些。您注定是夜家未來的主人,不用在意這些。。。。。”
“夜家主人也輪不到這個膽小鬼來做。要不然遲早會毀了夜家!”少年的聲音愈加刻薄。被叫做星辰的少年顫抖了一下,眼中的霧氣彙聚成淚珠,他說不出話來,隻是更緊地抓住雍魁的手。
雍魁躬身行禮,對那名趾高氣昂的少年道:“星寒少爺,請注意您的身分,星辰少爺是國主的兒子,家族法定繼承人——”
“閉嘴——”夜星寒打斷他的話:“國主,國主,國主。難道隻因為你主子是國主正室的兒子,不管多沒用都要把夜國交給他嗎?哼,我夜家以武立族,難道就要要讓這個連刀都舉不起來的廢物掌管夜國?”
“我不是廢物。。。。。”夜星辰瘦弱的身子在華貴的廣繡金邊長袍中抖得愈發厲害,胸襟上繡的那朵風信子也如同在風中般搖晃。
“如今北方蠻族殺來,估計這個廢物隻會擔心自己會不會丟了小命?哈哈。。。。,膽小鬼,蠻族人才不會殺你,貴為夢陽鎮天大將軍的兒子,他們更樂得讓你做他們的奴隸,做最下賤的苦力。。。。”夜星寒俊朗的麵容刻薄又扭曲。這些年來,他從他父親那裏了解到很多關於家族權利傳承的事情。夜家毫無疑問是夢陽朝貴族中最超然的存在。夜國國主夜明山在朝廷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尤其是當朝神羅皇帝年老昏聵,對掌握整個帝國的夜明山愈發器重。父親時常說,夜國國住之位他夜明山根本不配得到,無論是頭腦,武藝,膽識他都超越夜明山,隻因為夜明山出身宗家,他出自分家。。。。。。,每想到這些,父親就忍不住憤恨,漸漸地,夜星寒也繼承了父親對宗家的不滿,尤其是對宗家這個法定繼承人,夜星辰。
“廢物——”夜星寒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看著夜星辰顫抖畏縮的樣子,愈發來氣。
“把你剛才的話在說一遍!”一道語氣森然冷冽的聲音響起。來人披著花紋繁複精致的魚鱗細甲,頭戴狻猊紋飾盔帽,頂端潔白的翎羽迎風飄蕩。身下是一匹極高大的赤電馬。火紅的馬鬃似乎從未修剪過,張揚霸烈地肆意飄舞,仿佛一麵火紅的旗幟。馬蹄被用牛皮氈包裹至膝——顯然是為急行軍準備的,也因為如此,來人才能禦馬悄無聲息地從後麵接近。
“少將軍”雍魁呼吸一滯,連忙單膝跪下,雙手抱拳行禮。來人是夜家宗主側室的兒子,夜淵鴻。家族年青一代中最傑出的一位。
夜淵鴻安坐在馬背上,對著雍魁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算是回禮。他冷冽的目光在低頭啜泣的夜星辰身上停留許久,握著韁繩的手上青筋隱隱暴起。一時間竟無人說話。趾高氣昂的夜星寒不複剛才的傲慢,他不得不承認,這位家族年青一代第一人,單從氣勢上就壓他一大截。靜得可怕,就就連身經百戰的的雍魁也感到一股隻有千軍萬馬相峙時才有的壓抑。甚至不敢眨下眼睛,也許紮下眼睛的功夫,刀鋒就會從頸處將頭斬下。
夜淵鴻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夜星寒,麵無表情,隱在盔帽陰影中的眼睛亮的可怕,目光像是裹挾這整個冬天的寒冷,攝人心魂。夜星寒忍不住顫抖一下。一瞬間,他竟生出轉身就逃得念頭,可身子似乎不聽指揮,動彈不得。
“駕——”夜淵鴻策馬而來,目光始終盯著夜星寒,冷聲道:“夜青山的兒子,夜星寒?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毫無感情的聲音冷酷如刀。
“我——”夜星寒仰視著已到自己身前的夜淵鴻,聲音哽在喉嚨裏,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慌。赤電馬腥烈的鼻息呼在他臉上,灼燙如火。他想縮到自己的侍衛身後,可那兩個平時耀武揚威的武士此時也動也不敢動.
“啪”得一聲響.夜星寒慘叫著捂著臉踉蹌著倒退幾步,跌坐在地上.夜淵鴻冷漠地看著他,舉著馬鞭,像揮刀一樣抽在他臉上.軍伍的力量怎會小,夜星寒臉上的鞭痕很快滲出殷紅的血,可能要留下一輩子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