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縱使相逢應不識
我叫明月,銅仁師範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畢業。畢業後考進德江文聯。
德江縣新發現了一個古城,名叫扶陽。當地著名作家張翊奇曾經在他的文章裏這樣寫它:這是村莊裏的古城,曾經繁華一時的古城,已成尋常巷陌——寬闊的校場,椒紅茄紫;威嚴的官署,煙熏火燎;陰森的刑場,荒煙蔓草;高聳的諜樓,亂石縱橫……繁華落盡,從容與淡然融入內心。
扶陽,它引發了我的好奇.
這天下午,惠風和暢,正是春服既成,可沐風而歌的時節,以雜文和長篇小說《豬朝前拱》享譽文壇的作協主席張賢春邀請了文聯主席黎靜波,作協副主席肖立,詩人冉光躍陪同貴州作家冉正萬前往扶陽采風。
黎靜波說:“明月,你也一塊去,年輕人,多跟專家學習學習。”
我歡呼雀躍:“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去扶陽了。”
黎靜波眼睛一瞪,我伸伸舌頭,忙加一句:“我早就想一睹這些名家的風采了。”
扶陽遺址位於合興鄉旋廠鋪村,距縣城47公裏,東與思南交界,南與鳳岡毗鄰。路麵正在修整,坑坑窪窪,極不好走。司機小王開車很謹慎。
車子進入扶陽古城門。
“這地方我來過。”我說。
冉光躍問:“什麼時候?”
“不知道,可能是上輩子。”我悶悶地道。
他們笑了,當我說瘋話。
冉光躍說:“當初我寫《誰在天堂愛我》的時候,總覺得有一隻手,一隻美好的手從天幕中伸向我,似乎要帶著我飛翔。”
冉正萬說:“我的小說《銀魚來》寫了一種刀,人人都問我那種刀到底是什麼樣子,我說我不知道,我自己也沒見過,因為那是我想象的。”
肖立作結:“嗬嗬,小明月啊,聽出來了吧,這是在誇你有作家的潛質呢,作家和詩人都在誇你想象力豐富呢。”
我知道他們都不信,就像賈寶玉初見林黛玉就說這個妹妹我見過,沒有人相信他一樣。
我鬱悶極了。
張賢春說我們先去看石橋,那橋古怪,橋側石縫生虯樹,可謂扶陽一奇。
到了一看,果然好大一棵樹從石縫裏衍生出來,斜斜地伸向天空,樹下麵是一個幹枯的河壩,亂石林立。
我一時興起,手腳並用爬上樹去。
張賢春忙喊我小心。
“爬這個太小意思了,想當年我在學校運動會上……”
我的話還沒說完,我的腳底一滑,我試圖用手去抓住什麼,但沒用,我直挺挺地下墜,直挺挺地砸在一堆亂石上。
我暈了過去。
我終於醒來,我的眼睛剛一睜開,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小姐醒了,我去稟報夫人。”
我懵了,小姐?是在說我嗎?我什麼時候成了小姐?我努力想抬起身子,立馬被一雙手輕柔而堅定地壓下去。
“小姐,你剛醒,先好好躺著,小玲叫夫人去了,夫人聽了肯定很開心。”
“我?怎麼?”
“小姐,你不記得了?那天老爺帶你去騎馬,你從馬上摔下來,都昏迷三天三夜了。”
我?天了,暈死,莫非我也學那個張曉穿越了?但是,等等,如果我穿越了,這又是哪個朝代?
我瞄了眼床邊的丫頭,抱歉,早知道要穿越,我應該先把沈從文那本什麼古代服飾考看個明白,現在,我隻看得出她的服飾不是漢朝不是唐朝不是清朝,那麼,唉,唉。
“女兒啊,你總算醒了,你讓我擔心死了。”隨著話語聲,一個********出現我眼前。
我暗忖,這個當媽的都這麼美,想來這個“我”的長相也不會差到哪去。
“母親.....”我瑟縮著,含混不清地喊了一聲,“我想坐起來。”
“好啊,春香,快扶小姐起來。小玲,去把小姐的參湯拿來。”
“七七啊,你可知道,這幾天你父親也急得不得了,你父親就是太慣你,你要騎馬,就讓你騎,後天就是你姑母生辰,你姑母指名要你進宮去。還好,你總算醒過來了,不然啊,我都不知道你父親怎麼跟你姑母交代。”
“我姑母?現在到底是什麼日子啊,我怎麼記不得了呢?”
“這孩子,真摔糊塗了。現在是洪武二十六年啊,你姑母要你後天進宮去玩呢。”
洪武二十六年?天,我居然穿越到明朝來了?
“七七,你急死我了。”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
丫頭忙行禮:“老爺。”
“行了,行了。”老爺——我父親手一揮出現在我眼前。
“我下朝回家就聽說你醒了,趕緊就來看你了,你自己說,為父疼你不?”
我看看眼前這個男人,一個英俊威武卻又無比陌生的男人,本能地,我的身子往後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