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應是個陽光明媚的夏日正午,此刻卻烏雲密布,風雷交加,天氣突然變得異常的怪異。
善福院內,那些頗有氣派的樓宇亭台,在風雷閃電中也顯得岌岌可危。
‘哐——’一道閃電劃破烏雲密布的蒼穹,正正地打在善福院內的一顆櫻樹上。
‘啪——’閃電在櫻樹樹顛炸出一團耀眼的火球,無數火星四濺飛散,無數殘花敗葉隨風飄落。
善福院主樓走廊上,緊鎖著眉頭的禹木珍,卻完全沒有留意到雷擊櫻樹,仍不停地在走廊中來回渡步,神情極為焦急不安。
四五個神情慌張的丫環捧著洗漱器皿,忙裏忙外地穿梭於主樓內外,又給禹木珍增添了幾分的焦慮與惶恐。
“老爺……你就快作個決定吧!是保小孩?還是保大人?”主樓臥房裏又傳來穩婆(即接生婆)欲哭的催促:“快呀!否則娘倆兩個都保不住了啊!……”穩婆聲音嘶啞焦急。
禹木珍猛然定身,扭頭對著臥房內失聲叫道:“保大人……”隨即抬頭揚首,怒目對天,那布滿血絲的雙目煞是駭人,似要刺穿烏雲密布的蒼穹。
禹木珍回想平生,行醫救善,苦心支撐的大慈浦藥莊,也不知挽救了多少病危生命,也不知做了多少積德的善事,而自己年進中年,其妻好不容易才懷上一子,然而…………。
禹木珍越想越惱怒,右手猛然奮力指天,一字一頓地恨聲怒道“想我禹木珍行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無愧於天,而老天何以如此對我?蒼天無眼……”剛說完此話,烏雲裏突然閃出一道白光雷電,“咣——”地一下打在臥室屋頂,震得瓦礫搖曳破裂,緊接著天際間雷聲滾滾,不絕於耳。
“來呀!無眼蒼天,有種就再衝我來呀——!”禹木珍不但不懼,反而衝入花葉漫天飛舞的院中,對天狂嚎一聲,猛地催動全身內力,瞬間便把衣襟催得猶如燈籠一般鼓漲,其身散發出的氣場,攪得落葉旋轉不停,禹木珍蓄力就要迎天一擊……。
“哇——哇——”一陣嬰兒的啼哭突然劃破蒼穹,令滾滾雷聲悄然消失,也令禹木珍瞬間呆滯——。
嬰兒降生了!……。
“啊——”臥室產房內,突然又傳出穩婆一聲驚恐的尖叫,而後一切又突然嘎然而止。
禹木珍從呆滯中猛然驚醒過來……難道……??!!
禹木珍抽身急忙就往臥房裏跑去,剛跑得幾步,便一頭栽在地上,人事不知。
待禹木珍醒過來時,身邊圍著老管家楊才櫃以及幾位親近的家眷,天空依然烏雲密布,隻是沒有了滾滾雷聲。
老管家楊才櫃手中捧著茶碗,一臉的焦急,見禹木珍醒來,才又落下心來,臉掛喜色,輕聲說道:“老爺!你醒了!可嚇死我們大夥啦,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她們娘倆可好?”禹木珍躺在院中的竹椅上問道,仍感渾身乏力。
“好!好!穩婆都說了,娘倆兩個都好著呢!”楊才櫃忙回道,臉上擠出笑意,卻又露出一絲掩蓋之色“恭喜老爺!恭喜老爺!”
禹木珍豈能發覺不出老管家的神色?猛地坐起身來,對楊才櫃曆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快給我說實話。”
楊才櫃避開禹木珍的目光,沒有回話。
禹木珍也不等老管家回話,忽地一下掀開身上的毯子,站起身來快步走向臥室。一個端著銅盆的丫環正好從臥房裏出來,看見匆匆而來的禹木珍,急忙低頭退在一邊,神色惶恐不安,猶如做了錯事一般。禹木珍看在眼裏,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一種不祥之感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