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北京早晨,顯得有點冷,一般學生能躲多一陣就絕對不會在五點多的時候就從暖和的被窩爬起來。
徐翊看了看外麵的天空已經微微發亮,無奈的歎了口氣,免得驚擾了舍友,輕輕的爬了起來,用冷水洗了一下臉,把最後一絲睡意驅趕得一幹二淨,跟著就拿起了他的工具,仿佛小偷一樣的出了宿舍。
徐翊首先是一個窮人,其次才是北京一家著名學府大三的學生。學校是不錯,相對的來說,學費也讓一般人望而卻步。徐翊來自一個西部典型農民家庭,全家一個年收入也不過四五千元,怎麼也是供不起徐翊讀書的費用的,想當初父母為了湊他大一的學費,已經跑遍了所有能跑的親戚朋友,父親甚至還背著徐翊偷偷的去縣裏的醫院賣血,總算湊夠了這筆錢,讓徐翊來到了這裏。
徐翊知道,再下來,學費就得自己負責了,家裏能賣的都賣了,包括那兩頭主要經濟來源,還沒有完成長成的肉豬,親戚朋友不是不想借錢給他們,但他們的境況比徐翊家好不了多少,能給徐翊家湊了四千多,是盡了力氣的,再找他們借,就是徐翊的父親也不好意思了。
徐翊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在同學攀比奢華下,徐翊一個月的花費,才一百五十元,這在物價居高不下的北京,是難以想象的,除了一天兩餐,徐翊基本是沒有其他花費。
勤工儉學、外出家教、獎學金,平時還去美名起曰的美化地球——撿垃圾,居然讓徐翊賺到了大二的學費,讓家裏人好一陣自豪。
在這樣的情況下,徐翊是一個貪錢但不貪小便宜,省錢而且還懂得掙錢的人,相貌條件也不錯,可惜性格有點懦弱,家庭實在太窮,在北京這樣利欲橫生的大都市,這樣的男子是不會受到女子青眯的。其實徐翊也不想自己這樣的性格,但口袋缺錢的男子,說話那個是有底氣的?
現在剛剛開學不久,大三的學費徐翊還沒有湊夠,隻好一大早的就去客串環衛工人的角色。
一出門,寒風就直往徐翊脖子裏鑽,他不禁打了一下哆嗦,下意識的裹緊唯一一件還算能保暖的羽絨。這是過年的時候撿來的,撕開了一個口子,補一下就變成了徐翊的新衣了,想當初撿到這件羽絨的時候,他一邊感到幸運,一邊卻大罵那些有錢人不知道窮人的苦,嶄新的羽絨撕開了一個小口就丟了,怕得值個三四百塊吧?
撿垃圾也不是那麼好撿的,附近的好幾條街,都被人“包”下的,這絕對不是開玩笑,現在這個時代,撿垃圾的都講究團隊合作精神,要是新來的不交費靠碼頭,單獨一人進入別人的地盤的話,輕者被揍一頓趕走,重者骨折殘廢都是有可能。
徐翊長期缺乏營養,高度是有了,一米七八,可惜身體單薄,一臉菜色,當然不是其他撿垃圾的對手,隻得繞過了好幾條街,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城外一個垃圾收集場。
垃圾場基本都是無用垃圾,簡單點來說,是已經被別人掏荒過的,平時臭氣熏天,蚊蟲肆虐,就連拾荒者都不會來這裏,不過要是禁得住垃圾的臭味和蚊蟲的淫威,倒有可能撿到點好東西。今天早上沒有課,徐翊打算多呆點時間,現在天氣冷,垃圾的臭味沒有那麼濃烈,蚊子也不算很多,勉強還能忍耐下去。
來到垃圾場,一個黑影從垃圾場旁邊的亂石堆撲了出來,急速奔向了徐翊。
徐翊臉上出現了笑意,哈哈的說:“來,阿虎。”
從亂世堆出來的黑影是一條隻有二十來斤的土狗,毛發有點淩亂,典型的流浪狗模樣,不過仔細一看,就可以發現它和普通的土狗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一雙眼睛特別發亮,四爪粗大,頸部長有一圈金色的毫毛。
說起來這條狗還有點來曆。
那天徐翊陪一個舍友去狗市看寵物狗,一眼就看到了這條奄奄一息,身體很多地方的毛發脫落的癩皮狗。這條狗仿佛和徐翊特別有緣,加到徐翊過來,突然掙紮著朝徐翊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