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夢想？我有說過這段話麼？”陳風被老薛說的有些發愣。
他的話就像是一柄鑰匙一樣，打開了陳風心房內一扇塵封的大門。
那些久遠的記憶，此刻一個個的複蘇了過來，像是受到了感召一般，如同老式電影的膠卷，一幕一幕的在陳風的腦海之中閃過。
的確，剛開始來到這個異世界的時候，他是一心想要修行的。
對於一個穿越而來的人來說，禦劍飛行，淩空飛渡，像上一世玄幻小說裏寫的那樣，能夠在千裏之外取敵將首級什麼的，哪怕光是想想，都會讓人覺得興奮不已。
哪怕是剛出生的時候就被斷定了不能夠修行，哪怕是每一次真氣入體都會遭受到丹田之中如火赤龍的灼燒，但是從頭到尾，從始至終，陳風都沒有放棄成為一名修士的希望。
……
“少爺，天太熱了，一會兒我們再出來練習吧。”
“等一會兒，老薛，你先去休息吧，我覺得自己感覺到真氣在體內的流動了，再堅持一會兒，可能我就成功了呢，你說是不？”
夏日炎炎，陽光如同毒蛇一樣在人的肌膚上灼燒著，應天城喜好尋歡作樂的公子哥都不願意出門的天氣，剛剛學會走路的陳風已然站在陽光下，不斷的出拳，汗如雨下了。
……
“少爺，我幫你找來了應天城裏有名的畫師，要不就跟在人家後麵學點兒繪畫吧。”
“學繪畫？不學！不學！老薛，你最近怎麼總是打攪我，我感覺我就快練出真氣來了，你可別在這兒給我搗亂呀。”
“額，好吧……”
……
“少爺，今天天氣不錯，要不我們去城外轉轉吧。”
“不去！不去！”幼年的陳風搖頭，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倔強的意味，“老薛，我聽說這個世界還有體修呢，你看我從現在開始練，一直練到二十歲，應該會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成功的體修了吧？”
“少爺……”
……
“少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什麼問題呀，老薛，你可快點兒問，我一會兒還要練功呢。”
“為什麼你就這麼渴望修行呢？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修行成功，成為了大修行者，你又想要做什麼？”
“唉？這個問題啊……老實說，我還沒有想好哎。”
“沒有想好？！”
“是呀，修行的樂趣難道不是在於修行本身麼？就像登山一樣，你想要登山的原因，難道是因為登山能夠給你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好處麼，還不是因為，山就在那裏。讓你仰望，讓你有種如果不登上頂峰，就會感到終生遺憾的感覺麼。”
“……”
“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麼？”
“不，少爺，你最後一定會成為一名大修行者的，比任何人不要大的那種。”
“哈哈，是麼？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呢。”
……
點點滴滴，每一段關於過往和曾經的畫麵，在這個時候都是沉重的。
陳風在這沉重之下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好半晌之後，也未曾張口，說出任何話來。
薛定諤看著他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右掌，按在了陳風的眉心位置。
“少爺，你還記得曾經你給我說的那些個故事麼？”
“你說在你夢中的另外一個世界裏，有過勇者為了救出公主而鬥惡龍的故事，勇者右手持劍，左手像是攥著光，為了救出公主，同惡龍進行著殊死的搏鬥，最終將其斬殺在了劍刃之下，任由龍血肆意，威風凜凜。在我看來，當年的你，就是那條勇鬥赤龍的勇者呀，雖然你同它之間實力懸殊，但是你從來沒有想過放棄。”
陳風聞言，木然的神色終於是開始有所變化了，看著麵前依舊是一臉勉勵的薛定諤搖了搖頭，“孩子說出來的童話故事，你都開始相信了？那不過就是個夢而已，就算在你看來我就是自己說的那個屠龍勇士又怎麼樣？公主早就死了，就算是屠掉了那條龍，最終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心中曾經持劍的少年，此刻早就混跡在市井之中了。”
這麼說著，陳風提了提自己手中的吳鉤劍，這柄本來要做成曲刀的長劍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同他的命運又是何其的相似？
“去他娘的仗劍江湖吧！去他娘的地上神仙！老薛，人還是要現實一點，隨著老二的越來越大，我們理想總是會越來越小的。我們會屈從於現實，就像現在的我一樣，進入應天之後，雖然口口聲聲說著要參加下一屆的雪梅之宴，不過實際上在我的心底，從來都沒有幻想過我在雪梅宴上奪冠的場景，就算是在夢中，都沒有出現過！”
“當然是有意義的！”老薛的聲音陡然變大，他像是很生氣，言語中充滿了憤怒的意味，“既然一開始就想好了要去做一個很厲害的人的話，後麵就沒有理由再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