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風,天低垂,雨陣陣,殺人夜。
他手捧鮮花從花店出來,將手裏的收銀票據,不著痕跡地扔到垃圾桶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今晚。
隔了三條街的居民區內,她將美酒倒好,關掉電台廣播,打開空調。眉間喜色微露。
“今晚。”
他理了理領帶,將藏好的毒藥灑到花束裏。
結婚三周年紀念日,他知道她愛聞花香。
一聞就死。
她戴上手套,把致命毒藥滴入酒杯。
結婚三周年紀念日,她知道他愛喝美酒。
一喝就亡。
他邁著輕快的步伐,商場如戰場,三年隱姓埋名,將對手的唯一繼承人殺掉,也算是今後接手公司的墊基之石。
她哼著愉悅的小調,黑幫如逃殺,三年潛心經營,將對手的唯一繼承人殺掉,也算是今後帶領黑幫的必經之路。
他走在偏僻的小路上,把刀身抹了劇烈毒藥的刀子藏在錢包,以防萬一。
藏了這麼多年,她還真的呆呆以為,自己隻是個勤勤懇懇的小員工,說話磕磕巴巴,體貼溫存?
白露,你真是天真。
她在梳妝台鏡子前,把頂端帶著化學試劑的簪子別著長發,以備不測。
騙了這麼多年,他還真的傻傻以為,自己隻是個柔柔弱弱的小職工,不敢大聲說話,害羞溫婉?
秦歌,你真是幼稚。
他想起自己那時巧妙地接近白露,為自己三年的演技暗暗點讚。
別人做,總不放心,還是要自己來,也算是一種,磨練。
多刺激。
她想起自己那時淡然地等他接近,為自己三年的騙術偷偷鼓掌。
別人做,總不放心,還是要自己來,也算是一種,體驗。
多好玩。
他難免有點興奮,她死以後,自己坐擁億萬財富,三十年內,毫無後顧之憂。
她不禁喜笑顏開,他死以後,自己麾下無人能擋,三十年內,瀟灑自由無忌。
他在居民樓底下,嘴角微微一彎,“一行白露上西天。”
送給她做死亡祝福。
她在陽台上看他,眸子泛著冷光,“一曲秦歌下黃泉。”
送給他做花圈賀禮。
這般極有默契的遙相對歌,好像一場排練。
不同的是,男女主角都不知道對方的台詞和心思罷了。
鑰匙孔旋轉幾圈後,門開了。
白露笑著迎了上去,依舊是一幅害羞溫婉的模樣,對著他說:“老公,你回來了?”
字字說得自然。
秦歌把手裏的花遞給她,親了她一口,笑眯眯地說:“老婆,結婚紀念日快樂。”
步步走得穩當。
門哢嗒一聲鎖上了。
白露接過花沒有聞,放到一邊,瞄了他一眼,先把花遞給他聞,秦歌有些愣住,下意識躲閃。
好在她沒看見。
旋即看著她端了兩杯酒過來,貼著他的身子,溫存道:“來,老公,先喝一杯。”
秦歌接過酒杯,吻了她一下,隻是輕輕啄了一口,把酒杯放到一邊。
氣氛頓時有些詭異。
白露和秦歌都是敏銳之人,今日這般反常,都看著對方的眼睛,想要找出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