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哲學思考的歸宿(2)(1 / 3)

第一種態度是肉體上的自殺,既然生活和世界都是荒誕的,而且始終擺脫不了,那為何不自殺以完結?第二種態度是精神上逃避現實,尋求宗教的庇護,即所謂精神上的自殺。加繆所主張的是第三種態度,即堅持奮鬥,努力抗爭。在《西西弗的神話》那篇著名的哲理隨筆中,加繆通過古希臘的神話人物——西西弗表達了這種觀點。在古希臘神話故事中,西西弗因罪遭眾神懲罰,被判處將一塊巨石推向山頂。由於巨石的重量和山體的傾斜,巨石總要滾下山,於是他又得重新來,就這樣永無止境。“諸神認為再也沒有比進行這種無效無望的勞動更為嚴厲的懲罰了”。但西西弗卻仍然投以激情,他“藐視神明,仇恨死亡,對生活充滿激情”,這必然使他在以自己的整個身心致力於一種沒有效果的事業時受到非人的折磨。造成這種痛苦的境地是由於他的意識,是“變得有意識的偶然時刻才是悲劇性的”。但這種痛苦的清醒意識同時也造就了他的勝利。不存在不通過蔑視而自我超越的命運。這幸福和荒謬是同一個大地的兩個產兒,或者幸福產生於荒謬,或者荒謬的感情產生於幸福,關鍵還在於西西弗自己的把握。在這裏,要驅逐上帝“懷著不滿足的心理以及對無效痛苦的偏好進入人間”。需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知道自己是生活的主人。“當荒謬的人深思他的痛苦時,他就使一切偶像啞然失聲。在這突然重又沉默的世界中,大地升起千萬個美妙細小的聲音。”在這種狀態下,人的不斷抗爭便成了一種絕地逢生,一條通向荒謬之孿生兄弟——幸福的路。“他爬上山頂所要進行的鬥爭本身就是足以使一個人心裏感到充實。應該認為,西西弗是幸福的。”

通過這種對古希臘神話的詩一般的重新解讀,加繆表達了人類的荒誕性以及在這種荒誕中的一種自我堅持和永不退縮的勇氣,特別是在絕望條件下的樂觀、在絕境下的滿足感和幸福感。

無怪乎加繆被稱為年青一代的良心,青年人的精神導師。

心靈的家園在哪裏

說起監獄,我們每個人的印象大概就是這是專門關押犯人、督促犯人進行改造的機構,高高的圍牆,危險的電網、荷槍實彈的獄警、陰暗的走廊,狹小的房間等。但有人說我們每個人都處在監獄之中,整個社會就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監獄”,每個人都被他人監視、被規訓、被改造。現實真的是如此可怕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這是法國當代思想家福柯的一個著名論斷,他告訴我們,“人”死了!

整個現代社會就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監獄,具有獨特價值的人就在這監獄中死去。我們來看看福柯是怎麼說的。

福柯分析說,現代監獄的模式是邊沁於1791年首次倡導的圓形監獄,即全景式(敞視式)監獄。它的基本結構是:監獄的四周是一個環形建築,監獄中心是一座了望塔。在了望塔上,監視者可以看到周圍每個囚室的情況;而在囚室裏因為了望塔是在高處的,犯人看不到了望塔裏麵的情況。這樣,隻需安排幾個人在了望塔就能兼顧對每個囚室的監視,而犯人則因為不知道了望塔裏麵的情形而不敢輕舉妄動。這樣的監獄結構,既可以起到有效的監視作用,也能夠讓監視人完全處於隱蔽而安全的境地。

福柯進一步分析了這種監獄對人的作用,犯人在監獄中受到隔離、禁閉和行為約束,他們的行動按照統一的時間表進行,監獄有一整套控製、監視、管教、改造和懲罰的組織管理手段,由此建立起現代的紀律和訓練觀念。正是在這裏,人不再被看做是一個具有自己獨特個性的個體,而是一個能夠被馴化、調教、塑造的對象。通過這個係統的改造,人變成了一個個整齊劃一、有用而馴服的“肉體”。

更嚴重的是,今天的醫院、軍營、學校、工廠和行政機構都是按照這一模式建立起來的,整個社會如同一座大監獄,寬闊的街道隻不過是監獄中散步的走廊和放風的庭院,人人在這種機構中都必須嚴格遵守已有的規定。這些規定是時時處處都存在的,使得人們日益習慣和接受,以致習以為常,不再感到被約束。

在教室、街道上,處處都有攝像設備,每個人都被嚴密地監視著。即便這些設備也許沒有運作,但每個人還是不敢嚐試去“犯規”。整個現代世界就是一座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圓形監獄”,每個人都在監視網絡之中,被各種紀律、製度約束,最後都成了“馴服而有用的肉體”。這樣,具有自己獨特價值、能夠感受到自己生命意義的人就不存在了,“人”在這個巨大的圓形監獄中死去了。

這就是福柯對我們精神失落、心靈無家可歸問題的解答。

在自我塑造中重生

上篇講到福柯認為現代社會中社會權力的壓製無處不存,整個社會就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監獄,那我們該如何對待這個“監獄”呢?是老老實實地待在裏麵,還是奮起反抗呢?看福柯給我們的答案。

在福柯看來,反抗是肯定的。福柯認為,權力雖然“無所不在”,但是這並不等於權力就是“無所不能的”,我們必須用行動去反抗這種壓迫。隻是反抗需要有正確的策略,否則不合時宜的反抗不但不會改善我們的處境,反而會加深權力對我們的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