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笑韻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眸,已經是在一個空曠的廢棄工廠。視線所及,到處都是漆黑黑的破舊殘敗,縱橫交錯的管道已斑駁鏽蝕,雜物垃圾散落一地,不時散發著一陣一陣的臭氣,隻有那微現一線光亮的破碎小窗高高懸在長黴發毛的牆上。視線的局限似乎給聽覺和嗅覺帶來了異常的敏感,隱隱可以聽到海浪拍岸的嘩嘩聲響,空氣中彌漫著鹹腥的潮氣,直覺上判斷這該是海邊一個廢舊的工廠。
笑韻瑟縮了一下,椅子上的身體酸痛不已,四肢都仿佛與身體脫節。想動,卻發現手腳都已被繩子五花大綁到了椅子上,粗硬的繩子繞上鎖骨生生勒住她嬌嫩的肌膚,被死死扼住的胸腔尚且可以通過勉強的微薄呼吸苟延殘喘,鼻息中還帶著殘餘的奇怪藥味,單薄的外衣半遮半掩著瑟瑟發抖的身體,唯一自由的隻有嘴巴。她大聲呼喊了兩聲“救命”,沒人應答,聽到的隻有令人絕望的空曠回聲。許是昨夜著了涼,嗓子腫痛難忍,嘶啞的聲音微弱到隻有自己才能聽得到。在這樣空曠的無人之地,即使大聲呼喊都不會有人能聽得到,更何況她如此聲如蚊蠅。無限恐懼和蒼涼襲上心頭。
募的,她發現離自己不遠處有細微的響動,窸窸窣窣的,她驚恐的望著聲音的來源。突然,不遠處的大木桶應聲倒地,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孩出現在眼前,手腳都被死死綁著,嘴也被膠帶粘得牢牢的,她趴在地上拚命蠕動著身體。
笑韻定睛一看,“方菲?!”
震驚中她扭動身體試圖向她靠近,可一切極力的嚐試都似乎無濟於事。她急迫的喊著:“方菲!方菲!是你嗎?”
方菲拚命的點著頭,喉嚨裏發出混沌不清的“嗚嗚”聲。她不斷的如蚯蚓一樣蠕動著身軀,極盡全力蹭到笑韻跟前,劇烈的搖晃著腦袋,似乎有話要說。
笑韻急中生智,坐在椅子上的身體使勁晃動起來,隻聽“咚”的一聲,椅子側翻在地,她也隨椅子重重摔倒在地。
兩具冰冷而戰栗的身體似抹去一切恩仇舊怨,本能的依偎在一起取暖。笑韻揚了揚了頭,冰冷唇瓣一寸一寸靠近方菲被膠帶粘牢的唇側。隨著貝齒微張艱難的一咬,膠帶便被撕了下來。
許是被膠帶封得呼吸苦難,被撕下膠帶後的方菲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喘息未定,便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笑韻,我們得盡快逃出去。”
“方菲,你怎麼也在這裏?是陸川?!”
“陸川,他已經喪心病狂了。”方菲苦笑了兩下,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陸川!”這正應了笑韻的猜測,可為何方菲也在這裏?他們不是還一起合謀算計她。
“笑韻,你聽我說。”方菲喘著粗氣,氣息微弱,“我們必須盡快逃出去,陸川他什麼都幹得出來。他現在就是個瘋子,他綁架我們,就是為了威脅靨誠,拿錢贖人。”方菲說著說著,有些體力不支,她已經餓了一天一夜了,點滴未盡。
“方菲,你怎麼了?快醒醒!”笑韻用身體使勁撞了撞了她。
她吃力的抬睫,淚眼模糊,“笑韻,原來是我不好,請你原諒我。求求你快救救我。我好害怕,陸川沒準會幹出什麼事來。”
笑韻一個激靈打了個冷戰,上次陸川在花店對她的非禮還記憶猶新,她將他打傷,保不齊他報複她。更何況如今他已一無所有,由揮金如土到身無分文的落差足以使一個永無翻身之日的人達到喪心病狂的地步。冷氣又不自覺的侵襲全身,她望了望方菲,她已沒有動靜,她心急如焚,不斷的喊著她的名字:“方菲!方菲!”身體拚命撞擊她冰冷的軀體。
方菲微弱的眨了眨眼睫,沒再說話。
“方菲,你要挺住啊!為了靨誠,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也得活下去!”
方菲仍然未動,隻眼側滑落一滴晶瑩的淚。
在這樣拖下去,方菲會越來越危險,笑韻環視了下四周,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她急中生智,將牙齒慢慢湊到方菲背過的手邊,艱難的咬住繩子,以牙齒的力度不懈的撕扯著係死的繩結。一下兩下,繩結終於有些鬆動,眼看勝利在望。募的,身後傳來一聲陰森的詭笑。她驚恐的轉過頭,眼前卻是陸川猙獰扭曲的笑臉。
“韻妹妹,別費勁了,你覺得你們能逃出我的手掌嗎?”
“陸川,你想幹什麼?快救救她,她快不行了。”
陸川疑惑的看著方菲,從手裏的塑料袋中拿出一瓶水,扶起方菲喂給她幾口,邊喂邊自言自語:“寶貝兒,多喝點,怪我疏忽了。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可值錢了,我還指著你要贖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