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佑十年,翔遠大將軍守三江重鎮有功,拜穆國公,賜獨女顰惜名長藝郡主,俸萬石,享千金,國安其力,大赦三年,萬名同福。
“穆國公覲見”尖細的男音在寬闊明亮的殿上回蕩。沉重的金屬撞擊聲踏著人心漸漸靠近,眾臣回首,辰時的陽光並不刺眼,但那男人卻一身金甲,手托戰盔,風塵仆仆,錚錚硬骨奪人眼球。
“臣,穆翔遠,帶三江之圖五地之珍,拜見國君,國君萬年,盡享江山。”敦厚的聲音蓋過了朝堂上的低語,魄人心驚。
“好好好!國公總能給朕帶來不一樣的驚喜,這一路累著國公了,來,賜座。”龍椅上,不過四五十的男子麵色紅潤,激動的揮揮手,兩旁侍監立刻遵行。
“國君,穆國公畫出三江之圖,這對我們抵抗外敵和向北開辟都大為有利啊,國公真是思謀遠慮啊。”一文官上語,低眉時輕瞟身後一眾文官。
“何臣府過獎,朝堂上還需您多加擔待”將軍起身,向文官放向拱了拱手。
“三皇子此次與國公前去,一定受益匪淺啊”
“是啊是啊”,其餘官員接著也是各種恭讚。
二月的氣是冷的,楊柳尚未抽芽,湖邊的水冒著白色的霧氣,不知是冷是熱。華都偏南,早就沒了雪的蹤跡,昨日的腳印還在安靜的沉睡。
噠噠的馬蹄慢慢的穿過一條街,質樸卻寬大的馬車溢出甜點的香氣,剛開鋪的小二忍不住伸頭看看是哪大戶人家。
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吆喝聲搭配著談價的聲音,哈氣搓手跺腳的聲音,斥罵追趕嬉鬧的聲音,卯時過半,熱鬧剛剛開始。
“附城雖不小,也沒想過樓亭如此奢華富貴,倒抵得過紋江的姑姑媽媽們手腕上一大片翡綠的珠石了”。纖細新蔥輕撥開一簾,淨白琉璃珠滾動一圈,似有不服,粉潤紅瓣倔倔一撇,逗的車內剛要拉回姑娘小手的丫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小姐啊,這可是華都呐!什麼附城!祖帝封了地,建了國,哪還容你嫌棄沒紋江大,您招呼著小嘴,小心被皇上聽了,賞你一耳光”
“死穆木!!皮癢癢了啊“。姑娘一聽身邊的丫鬟完成不顧自己麵子直接批了自己一頓,立馬就要起身揍她,丫鬟也作勢要躲,姑娘卻看了看身旁一直看著車外的少年,忍了又忍,抿抿嘴,輕柔了聲音問道”齊公子,你怎麼看?”
少年慢慢回頭,放下支著下巴的手,淡淡一笑,那容貌分明隻是普通的清秀,一笑感覺一陣清風穿過,卻隻有淡淡二字可言。
靜靜的眼睛又瞥了眼車外,想了想低聲道“論資力,華都現在的確不如是交通要塞的紋江,不過紋江富裕自然也多見雜人雜富,華都曆經三百年,文化底蘊勝過紋江,如今的皇上也是難見的明君,要富過紋江也無需十年。都是華國之領土,倒也不必爭這些名頭了。”
一席話說的少女眼神中越見仰慕,小丫鬟看了輕嗤一聲,聲音輕嘲,讓其餘兩人一陣無奈,“齊公子倒看得開,我家小姐生在紋江,感情自然不一般,您倒輕描淡寫的過去了,好歹路上也是我們從那劫匪手下救的公子,您總要誇誇小姐,和故鄉的好吧”。
少女低低瞟了眼丫鬟,倒沒多說什麼。少年也不得認真一番,轉眼看了少女穿著,金絲鑲花紅襖,花中隱約見的一隻昂首的金孔雀,綺麗精致,袖口領口上好的白狐背毛掩了圓潤可愛的小下巴,瑩瑩的光澤襯的紅顏愈發奪人眼目,想必這才是貴人之姿。
又是低低一笑,少年慢言:“論資質,鄙人還怕尚未有那浮誇小姐天人之姿的本事”穆木哼了一聲。“不過木姐姐心腸好,救得鄙人小命,這情當是這紋江賞賜的。鄙人若日後事業有成,定擺席宴請,穆小姐賞臉更是榮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