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決定(1 / 2)

丹陽古鎮,位於楚州西部的一個小鎮。小鎮不大,沿江而建,約有上千戶人家,商鋪卻是過百。因漢水由此而過,另加沿岸山勢險峻,有荊門古山橫遮巍峨。登高望遠,視野千裏,江麵上遊險陡,過左右荊門古山而立換平靜,宛若脫兔變處子,入目淨是一片山水淼淼,自是一片祥和安寧之像。詩曰:流遠荊門外,來從楚國遊。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仍憐故鄉水,萬裏送行舟。

上百的商家,街道卻不是很長。沿街末裏,有一戶兩間房的門臉,外牆暗黑,門板陳舊,連門頭中端的匾閣也是搖搖欲墜,門外更是人蹤稀少,確是一幅破落衰敗之像。

屋裏,幾排木凳,一個方桌,陳設極其簡陋。但見屋角卻是整齊的擺了幾堆書籍,雖是簡陋,惟窗明幾淨,屋內光線明亮且柔和,顯出此家雖簡卻不沒。

沿方桌上下兩首,分別坐著兩人,上首為一個玄衣青衫的中年男者,下方卻是一位布衣婦人,然該婦人雖著布衣,卻神態端莊,眉眼間絲毫不見鄉下婦人的局促。方桌婦人身邊,卻有一少年隨側而立。此少年個頭不高,身型敦實,麵色較為黝黑,雙目卻是炯炯有神。

“為兒,同叔剛剛和你所講的,你意如何?”少年名叫周為,問話的卻是他的母親徐氏。玄衣青衫的中年人是少年周為父親的遠房二叔周同,因有事路過丹陽古鎮,再加上與周家遠親相連,故前來

探望。

少年周為原與父親母親一直居住於此丹陽古鎮,家中排行老二,上有一兄,下麵有一弟一妹,小妹最是年幼。家中一直在丹陽古鎮上做些木工活計,因其父手藝精湛,為人和氣,在當地倒也頗有些名氣,鎮上不管是富商大戶,亦或者是村野小家,隻要家裏需要建房造屋或者添桌置凳的,都會找到周父。人緣好,再加上手藝精,家中雖算不是富足,倒也勉強混個吃喝不缺。

隻是前一年家中出了變故。事情要從周家前年整個家族大祭說起,遠在千裏之遙的周家主家位於遙遠的宜盛府,宜盛府是方圓千裏最大的州府,周

家祖上便居住在繁華發達的宜盛府,因近百年家族族人不斷的遷徙發展,開枝散葉,到了周為爺爺這一輩就在千裏之外的丹陽古鎮落地生根。前年年終,周家主家為了聯絡同根與家族血清之情,特地舉辦了盛大的家族大祭。丹陽古鎮的這一脈如今隻有周為父親這一戶,於情於理都是要參加的,雖路途遙遠,好在主家為承大義,擔下了大部分的往來路資。周父因考慮到家中子女較多,周為大哥周強生性魯鈍,不喜念書,從小便隨父親學習木工手藝,小弟和妹妹尚為年幼,家中便隻有周為一人在本鎮的私塾讀書。如今周為還在私塾念書,大哥和弟妹又從未出過遠門,父親便帶了周為大哥加小弟小妹一同前往,家中隻留了周為和其母徐氏。

正所謂禍兮福所致,盛大的家族大祭中,周父因主家的盛情,同脈的情切,一時多喝了幾杯,卻不成想回住所之時一恍惚,踏空了台階,淨是摔斷了一腿,雖經及時救治,奈何傷筋動骨,一直臥床養傷,已經有一年多的光景了。好在遠房的二叔周

同與周父同屬一脈,再加上兩家一直有些往來,便一直在二叔的照顧下養傷,大哥和小弟小妹也得二叔的照拂,生活基本無憂。隻是周父這一傷,確實苦了周為和其母。徐氏賢淑,奈何一直以來養家的都是周父,突然間家裏少了個主心骨和頂梁柱,生計便有些為難,少年周為雖心性堅韌,無奈年歲太小,加之雖偶爾隨父親學習一點木工的手藝,總歸一是沒學全,二是年幼,就算鄉鄰有心想幫,給點活計,隻是周為也接不下。眼見所有的活計都沒了,這孩子倒也勤快,私塾沒念了,平日裏撈魚捉蝦,砍柴擔水,母親徐氏便接了些針線活,兩母子勉強度日,卻也頗為難過。隻是日子不能長久這般過,這次二叔過來就是商量著今後一家的生計和打算。

二叔此次過來丹陽古鎮,便是同周父商量後已經有了計較。周父養傷一年多了,身體雖好的差不多了,但畢竟歸鄉路途太過遙遠,將好未好的身體實在是吃不消如許的折騰,另還要帶著三個年幼的孩子,便在二叔的建議下,想著不如就在這宜盛城待下來,雖初來乍到,一則有同族的照拂,二是有一身精湛的木工手藝,想來立下腳應該不是大問題。母親徐氏肯定是沒問題的,自家丈夫受傷,還有三個年幼的孩子,確是早想能一家團聚,哪怕日子苦一點也可。

隻是對於周為來說卻有一個艱難的選擇。如果一家全部搬往宜盛城,那周家在丹陽古鎮上的老房子便算廢棄了,不是不能賣掉,隻是確實是周為爺爺在丹陽古鎮上辛苦置下來的家業,而且周為爺爺奶奶的主墓均葬於此,這一走,隻怕將來連個上墳掃墓的人都沒有了。於是周父便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