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從衣袖裏掏出小刀,片刻功夫,朝自己大吼大叫的女子驟然消失在眼前。高峰氣得牙癢癢,布滿血絲的雙目看起來凶神惡煞,他緊隨著冬梅俏麗的背影追了過去。
冬梅一路狂奔,嚇得不敢回頭。後麵的高峰則加快了腳步,同她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
由於身上的乞丐裝不怎麼合尺寸,高峰手腕處破爛的麻布袖口很短,根本遮不住他的手背以及那把鋒芒畢露的小刀。握刀的手勁過大,刀身跟著微微顫抖,他此時的心情簡直壞到了極點,當初可是好心救了冬梅一命,現在,她卻不懂知恩圖報,就怪不得他要狠心殺了她。
跑了不到一裏路程,冬梅有些氣喘籲籲,盡管如此,渾身各處的神經卻還是一直緊繃著。
她路過一個個擺地攤的位置,想隨手拿起商販們擺放的商品扔向高峰,眨一眼竟然見到前麵有兩位年輕男子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救命!有人……有人要殺我!”一時顧不上男女有別,冬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刻意撞到其中一人胸口上,邊說還邊回頭望向高峰。
“高峰!”阿豹二人瞅見追趕眼前這位女子的人是高峰,心裏難免有些小激動,他揚起嘴角,沒去回應冬梅,盯著高峰大喊道。
冬梅撞見的兩男子是跟隨梁傑的兩個小弟——阿豹和阿聰,他們倆在街上晃悠了好幾個時辰,總是不見高峰身影。沒想到正苦惱怎麼回去跟傑哥交代,二人就這麼輕易地在這條街上與他陌路相逢。
高峰聽到叫喚,看到是這二人,不敢上前,急著刹住了腳步,忙轉身往反方向撒腿跑去。還沒跑多遠,就迎麵撞倒了一位老人,他沒去跟人道歉,擺正身子繼續向前衝。
阿聰上前扶起老人,眼望著阿豹前去追趕高峰,自己也快步跟上了阿豹的腳步。高峰被那兩年輕男子追趕,冬梅終於舒服的鬆了口氣,等緩過神,辨別了回梁府的方向,便匆匆逃離了此地。
一切來得太突然,高峰這下不得不把冬梅給晾在一邊,現在,他隻想逃命。踉踉蹌蹌的撞開人群,中途又差點撲倒一孩童,還好反應快給躲開了。再次穩當的奔跑,等他轉彎跑到另一條街上,一回頭沒看到二人的影子,以為阿豹和阿聰被甩了一大截。
可接下來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心中正暗暗竊喜,一時沒回過頭,就被一輛運送藥材的馬車給撞了個正著。身子旋轉了半圈,腰部隨之而來的疼痛令他一下鬆開了手,手上的小刀也被拋往高空,真是樂極生悲。
經這麼突然一停頓,阿聰阿豹才得以追到人。眼看著刀尖快要落到路邊一位姑娘頭上,阿豹眼疾手快的衝上前,接住了小刀,而阿聰也沒閑著,發現高峰暫停住腳步,以驚人的速度拎緊了他後背衣服上的粗布,“跑,你再跑啊!”
成功抓到高峰,為了避開人群,阿聰和阿豹將他拖到了巷子裏。一走進巷子深處,高峰整個上身和兩隻胳膊就被二人給按到了牆邊。
阿豹左手按住高峰的右手胳膊,另一隻手的食指和拇指用力掐住他兩邊臉頰,剩下的三根手指頭反捏小刀,“姓高的!我阿豹尋了好幾條街都不見你半條影子,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怎麼,這欠我們賭坊的銀子,你還打不打算還了?”說話聲雖不大,但每個字都隱藏著一股陰森。
阿豹說完,鬆開了捏在他臉頰上的右手。高峰得以呼吸順暢,從鼻息內喘出幾口粗氣,神色略顯不安,加上一身乞丐裝,樣子極其狼狽不堪,“還!其實,豹哥,其實我本可以在今日午時拿夠銀子還債的!可……可偏偏半路上……”
高峰先前的怒火瞬間被這二人澆滅,現在更多的感覺是害怕與恐懼,“拜托你們幫我去跟傑哥說說好話,讓他再多寬限我幾天時間,我好去籌銀子,我保證!一定會……會在短時間內,把欠下的銀子全部還上!求求你們,這次就先放過我吧。”後背緊貼著牆,被二人按在牆上的胳膊又動彈不得,高峰隻能痛苦的央求道。
“要是輕易放了你,傑哥一旦怪罪下來,你覺得我倆會有好果子吃嗎?”按住高峰左手胳膊的阿聰接過他的話。
“哼!我勸你,最好還是乖乖地跟我們走一趟,不然,我現在就用這把小刀,將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阿豹揚起右手,拿正小刀,向高峰眼睛捅去。
“別!別動刀!嘿嘿,我走,我跟你們走就是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高峰勉強答應二人去見梁傑,他可不想做什麼瞎子。
一聽這話,捅向高峰眼睛的小刀停止了動作,“算你識時務。”
“走!”
阿豹收好小刀,和阿聰一起將高峰手臂移開牆,反壓著他那兩隻胳膊,將人押回了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