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間,有一位身著灰色衣衫的少女靜靜的忙碌著。四周圍的竹子還依稀滴著清晨的露水,陽光從竹葉的縫隙間打照下來,讓人在看時目光有些輕微的暈眩。不大的院子用籬笆圍成一圈,不知何時,在竹椅上竟然坐了一個白衣少年。他規規矩矩地坐著,雙手放在雙膝之上,他的周身隱隱有淡金色的光芒透體而出,仿佛天生就這般靈秀出眾。
趙婉轉身的不經意間,看到了對方瞳孔中自己的影子。
“啊!”她輕叫出聲,這院子她自小就住著,見到的年輕男子少之又少。而眼下這個端坐的少年不知從何處來,眉目俊秀,竟然美的讓人驚歎……
就是在族中最好看的男子中尋找,也很難找到這般姿容的男子。他周身淡金色的光芒溫和中微微蕩漾四周的空氣,仿佛與周圍的環境相生相息,而於他臉上,竟是沉靜如水,很難看出有什麼細微的情緒波動。
輕輕的,他站起身,繼而竟搖晃了一下。這片刻的失態讓他垂目低首,淺淡的眉頭微微皺起。
“你沒事吧?”趙婉上前想要扶住他,她心想:這少年多半是個趕路的過客,累了想在院中停腳休息一下。雖然不常見,但這個理由也還說的過去。
不想少年側身避開了她。
趙婉不自在的收回雪白的手,抬起袖子擦了擦額前的薄汗。她張口剛要說什麼,卻在這個瞬間,發生了意想不到的大事。
空間被震蕩開來,少年的身子緊緊貼上了她的,他的唇帶著清淡的氣息也是這般附上了她的唇畔。趙婉震驚地瞪大了眼,她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麼近的距離,可以聞到她身上好聞的清香。像是桂花,又或是山茶花。總之,並不名貴,但是芳香繚繞,帶著少女特有的氣息,香氣襲人。
蘇落後退了一步,輕輕搖頭總算收回了被她片刻勾走的魂魄。那一吻,讓他洞悉了她的人生。這是神與人之間一點小小的不同,神想看人的時候,總有辦法看透,而且是把人的一生都細細看過。
下一秒,他的身體逐漸下滑,整個人昏倒在了她身前。
趙婉呆怔的看著少年的身子,無可奈何的撫了撫額頭……這人,前一秒還是個登徒子,此刻竟然說昏倒就昏倒了。
她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少年抬進了自己的竹屋中。白衣少年緊閉著雙眸,他呼吸均勻,隻能看到在昏睡中隨呼吸顫抖的睫毛。趙婉扶著他的手臂,讓少年全身的重量全靠在自己身上,她小心翼翼的走著,直到把他抬到自己的竹床上。她讓他的身子平躺下來,少年乖乖地任她擺弄。
趙婉輕舒了口氣,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轉身準備為少年熬一鍋酸梅湯。
他定是熱壞了,才會昏倒的吧。她心裏這樣想著,白皙的指尖卻不自禁撫上自己的紅唇。少年的清香,還留在自己的唇畔間未曾散去……這樣一個漂亮的人兒,不知道會在自己的身邊多久。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陌生人了。
自從父親失去了母親,整個性格都變了。仿佛人人都長了一副要篡奪他族長之位的模樣。
土族是個不小的族落,她生長在這裏,父親是土族的現任族長。他們有自己的圖騰和族徽,正如同其它幾大部族一樣,有著自己的祭祀。都說鳳凰花開的時候,是整個大地上最美的時節,她不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樣賞花祭神,卻被父親囚禁在了這裏。
聽說趙婉的娘親來自遙遠大陸上的皇族,也不知道怎會和父親有這麼深的緣分,娘親嫁給了這偏遠邊界土族的族長,後來有了趙婉,帶給了她這樣一個柔美秀氣的名字。這年趙婉十四歲,豆蔻年華,卻被囚禁在竹林間,無人帶這失去母親的女孩子去見識世間的美麗。
唯獨能闖進她的世界的,隻有這個少年。
趙婉靜靜地等待鍋中的酸梅在水中翻滾,總算一鍋酸梅湯煮好,她用白瓷碗盛了一碗酸梅湯,小心地端進了竹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