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刻,車站走出一名男子,穿著普通如進城務工的工人,在車站密密麻麻的地方毫不起眼。就連周圍賣黃牛票的,拉人去酒店的銷售員都會優先選擇外表光亮,而忽略了他。
而他正是林朝,訣別了過去,拋棄了自己以往的身份,回到了他日夜思念的家鄉。
想到這裏,他的腳步也不由得加快起來,他想早點回到家,看看父母的變化,這麼久了,自己就連平安都無法帶到,無法通知父母不要擔心。
現在自己回來侍奉二老,要是有什麼意外,林朝不敢想象自己能不能承受。離開了七年,他們二老已經是自己最大的牽掛了。
到了那條熟悉的街道,街上行人不多,路上擺著好幾家路邊攤,有賣水果,賣麵條,賣雜貨的。
林朝定睛一看,就在一個攤子前忙上忙下,給幾個客人煮麵條,端碗的不就是母親嗎。
此時母親比自己七年前離開時顯得更加蒼老,頭發蒼白,找不到幾根黑發了。
林朝眼睛濕潤起來,自己在外流血流汗的次數已經忘了,但是流淚卻是不予許的,不必要的情緒可能導致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造成任務失敗,從不流淚也成了別人定義自己這種人的一個標簽。
而此刻,標簽已經被自己親手撕下,眼淚不爭氣的流下。
林朝大步走了過去,此時母親正坐在小凳子上掰著生菜。
林朝一靠近,母親站起來,以為是來吃麵的,連忙問道:“要吃麵還是河粉?”
“媽!”林朝聲音有點顫抖,但還是大聲喊了出來。
“你是林朝?”母親簡直不敢相信,連聲音都跟著心跳激烈的抖動著。
“我就知道你還活著。這麼多年了,我一直相信著。”母親哭了起來,像個小孩,毫無顧及形象。
林朝上前抱著,幫忙擦幹了母親的眼淚。
“媽,爸呢?”林朝問道。
母親眼神突然黯淡下來,林朝察覺,心裏一驚,但還是等待母親的回答。
“他受傷了,在家裏修養。”母親說道。
“怎麼受傷的。”林朝心裏雖然很擔心,但還是舒了一口氣。
“摔的,都快好了,不提這個,吃飯了嗎,我給你煮碗麵把。”母親說道。
林朝知道事情有點怪,看來不是摔了這麼簡單,隻是母親不想讓自己擔心。
“喂,老太婆。”幾個青年男子走了過來。
為首一個染著金黃色頭發的混混說道:“你懂的,這星期的。”
母親會意的從裝著錢的罐子,在不多錢裏拿出了幾十塊錢,拿給了為首的混混。
混混拿了錢,看了林朝一眼,說道:“早這麼乖老頭就不會有事了。”說完幾個混混就走了。
“媽,爸是不是他打傷的。”林朝眼神冷下來,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就如同看待幾具屍體。
母親知道瞞不過,兒子回來了,自己跟老伴也已經老了,這個家還是要靠兒子撐起來,有什麼事情也應該跟兒子商量。
從母親口中得知,剛才幾個小混混是這條街的,專門收保護費,為首的叫劉金毛,整天遊手好閑,帶著一群兄弟作威作福。
也有人試過報警,但也沒用,他們頂多關幾天,但是一出來就砸報警者攤子了,導致沒人敢得罪,隻能乖乖交錢。
在這街上擺攤的,都是底層的人,又哪裏來的實力和底氣跟他們鬥呢。
母親說完,拉著林朝收攤回家,想要第一時間將兒子回來的消息告訴老伴。
林朝也不急,這時刻應該先讓自己父母安心來下,然後就去會會劉金毛。
雖然自己離開了七年,但是家的位置一直沒邊,從街道推著賣麵食的小車七拐八拐,來到一條汙水橫流的小巷,巷內一間極其簡陋的屋子就是自己從小的家。
門口自己的父親正在洗著菜。聽到動靜站起來一瘸一瘸的走了過來,他以為自己老婆回來了,但是沒想到他兒子也回來了。
他看到林朝的一瞬間就愣住了,七年,人的容貌發生了太多變化,但是血濃於水的感情還在。
“回來就好。”父親眼中含著淚花,沒有母親般的大哭,但是他的心情,卻是一樣的,父愛如山,母愛如水,隻是父親不懂得表達。
母親張羅著殺雞,整多幾道菜,而父親拉著林朝,在房子裏坐下,拿來一瓶白酒,想跟自己的兒子喝兩杯。
期間當然也少不了父母的詢問,這七年到底為什麼無聲無息,林朝也是能答就答,不能答就打馬虎眼。
畢竟自己的曾經,並不適合說出來讓父母擔心,隻說自己外出打工,創業失敗了回家。
晚飯過後,林朝說道:“我想出去走走。”
父親有點微醉,看得出來很開心,回道:“應該的,你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走走好的。”
然後父親對母親眼神示意了一下,母親會意的走進房間,從房間裏的抽屜拿出一個皮包,裏麵裝著幾張泛黃的百元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