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雪魄雖受製於人,但見安昭儀肯為自己出麵求情,心底卻還算是安定。她知道安昭儀會盡心竭力去為自己挽回局麵,也誤以為紀芷湮此舉不過是嚇唬自己,以震懾安昭儀,卻沒有料到她是真的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然而此刻,眼見著安昭儀眼中的神采漸漸寂默下去,就連華妃等人的臉色亦漸漸沉暗下來,抿唇不語,雪魄才意識到事情隻怕是不好了。性命攸關的時刻,她的心髒跳動得厲害,突突的似是下一秒就要從嘴裏跳出來般,她嘶啞著聲音道:“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奴婢無論說什麼做什麼,一切都是為了娘娘著想,娘娘如何能忍心失去奴婢?”
雪魄陪伴安昭儀多年,這些年來對她可謂是照顧得無微不至,為人又穩妥細心,苦悶之時時常還能寬解幾句,是以很是得安昭儀的信任。眼下見她命垂一線,安昭儀的心中又如何能不難過?可是皇後氣盛,又有皇上的旨意在手,她一個小小的妾妃,卻又是要拿什麼來救人?
雪心此刻扶著安昭儀的手也已是顫巍發抖,她與雪魄是雙生姐妹,多年來一起長大,感情較之尋常的姐妹卻是要來得更加深厚。此刻見雪魄性命垂危,她自然也是心如刀絞,咬牙忍了忍,忽然撲通一聲拜倒哀求道:“娘娘,求娘娘救一救雪魄,求娘娘救一救雪魄。若是雪魄活不成,奴婢也實在不願苟活於人世了。”
安昭儀眼見得自己的心腹一個性命垂危,一個哭得如個淚人兒般肝腸寸斷,心中愈發難過。正所謂唇亡齒寒,她的人死在紀芷湮手裏,焉知不是事先給她的一個警告?若她此番救不下雪魄,隻怕下一個要丟掉性命的便會是自己了。就是為了宮中的人言可畏,她也要設法一試,為雪魄再求一求情。
心中有了決斷後,安昭儀再度抬起頭來時,眼神便多了一分堅毅,她鄭重而輕緩道:“可否請皇後稍候片刻,容臣妾與您私下說幾句話?”
紀芷湮隻是若有似無地頷首,揮一揮手,那些侍衛倒是乖覺,當下便將雪魄敲暈拖到了殿外的一處,隨時候命。
而與此同時,安昭儀也轉首對著華妃等人輕輕搖首,似以目光悄悄示意著些什麼,輕聲道:“妹妹鬥膽,也懇請三位姐姐在殿外稍候片刻,待妹妹與皇後商談過後,再來抉擇以後之事。”
華妃等人聞言麵麵相覷,目光之中似有些遲疑,一時間竟是不知是否該答應她。
“這……”
倒是紀芷湮很是無謂地擺了擺手,“無妨。華妃你們有什麼內情,隻管帶著李太醫出去和皇上稟報就是。本宮並不介意你們要說些什麼,也不介意那些個內情。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切是非公允,皇上自會決斷,你們去便是。”
她這樣一說,倒教華妃等人心中多了幾分忌憚。在她們心裏,經此一役後,再也不敢輕視這個看似溫和美麗的皇後,以為她隻是一個虛有其表的美人了。若無十分的把握,皇後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她若是真的這樣說了,隻能說明一點,那便是她認定無論自己等人一會兒到皇上跟前說了些什麼,都決計不會動搖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