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再矢口否認,紀芷湮的疑心漸釋,眸光亦溫軟了下來,她望著他歉然道:“阿熙,對不起。這幾****得知二師兄和大師姐遇襲的消息,著實擔心壞了,好幾夜都沒有合眼。我從小在醫穀長大,他們便如我的親人般,我實在是很害怕他們出了事,所以方才一時情緒失控。阿熙,你不要怪我。”
延陵熙默默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溫柔了神色,“傻瓜,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我知道,你隻是擔心雪無傷罷了。其實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我聽淩月說,當時雪無傷的部下掩護他們一起逃出來了,隻是後來才失散了。我想,以雪無傷的武功和才智,應該不會有事。”
她憂心忡忡道:“但願如此。阿熙,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說,隻要我能做到,一定會答應你。”
她握著他的手,目光懇切,“我求你,為我設法尋找雪師兄的下落。若有他的消息,一定要來通知我。”
延陵熙望著她,一時心裏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來。見他久久不語,她複喚了一聲:“阿熙。”
延陵熙垂下眼眸,眼底閃過一絲落拓的神采,很快抬頭笑道:“好,我答應你。”
才說著,便見屋外傳來雲意興奮的聲音:“小姐,我們已將人迎回來了。”
紀芷湮欣喜若狂,下意識便要從軟榻內起身,渾不知自己腳上傷勢未愈,並不宜走動。虧得延陵熙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微笑道:“我扶你慢慢走出去。”
她感念地點了點頭,遂在他的攙扶下,緩緩地往外走去。
花叢外的草地上,丫鬟幫忙掀開轎子的簾布,雲意伸手,小心攙扶著轎中一個眉目秀麗的年輕女子下地。
彼時的她站在門外,而淩月則站在數十步之遙,兩人隔空相望,俱是淚盈於眶。
“小師妹。”
“大師姐。”
久別重逢,又是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師姐妹二人自是有好一番話可說。這頭一樣,紀芷湮要問的便是遇襲當夜的事,當著淩月的麵,她自是也說了自個兒心頭的疑慮。
誰知淩月聽了紀芷湮的話,秀美微蹙,斷然道:“小師妹,此事絕非紀相所為。”
紀芷湮精神一振,雙目炯炯放光,追問道:“哦,大師姐何出此言?莫非你知道,那一夜是誰對你們暗下殺手的?”
“我……”淩月的聲音複低了下去,她用眼角的餘光略往延陵熙的方向打量了一眼,見他亦是滿臉緊張地望著自己,遂搖了搖頭道,“那夜情形極亂,我們隻顧著抗敵逃走,旁的根本什麼也顧不上。隻是我敢拿性命擔保,此事絕不會是紀相所為。”
紀芷湮沉吟不語,一時也拿捏不清淩月所言究竟是真,還是為了顧全她和紀昀晟的父女情麵才故意為他開脫。
淩月和延陵熙對視一眼,複道:“小師妹,你怎麼不說話?”
她抬起頭來,眸光波動,似極掙紮,“大師姐,果真不是我爹爹所為麼?我隻怕,隻怕你是為了不教我難過,才故意拿這話來哄騙我的。”
淩月臉上綻出如釋重負的笑顏,“傻丫頭,自然不是這樣。我說不是紀相所為,原是有理由的。此番師父派我前來帝都,為的就是讓我來給小師妹作伴,怕你一個人勢單力孤,教人給欺負了去。師父還說,他和紀相是多年故交,情誼深厚,特命我帶著書信前來拜會。你想,紀相原是咱們師父的故友,又怎有對我和二師弟暗下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