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這般一輪搶白單打,存心便要在昭宜公主顧欣瑩跟前,好要挫挫陰陽二老的銳氣。孤陰子為人,素來便已自負得緊,聽了這話,怎叫他能沉得住氣,當下勃然大怒,手中雙頭槳在地上猛地一樁,登時石屑紛飛,地上給捅了個大窟窿。
顧欣瑩看見孤陰子的舉動,顯然大有動手之意。她向來精明,目下審時度勢,也深知大慧上人和水靈兒等人的武功,勢必要力壓孤陰子,此刻若光憑武力解決,實是掏不了好處,當下向孤陰子道:“你不用氣惱,不妨先聽聽這位姑娘提出的條件。”
胡鵬飛心裏卻大大不自在,心想:“看目下環境,正是一舉消滅他們的好時機,還跟他們談什麼條件?”但他雖心有不忿,卻礙於是大慧上人和水靈兒為他們撐開的場麵,若非此些人突然出現相助,恐怕鐵刀會已冰消瓦解,蕩然無存。胡鵬飛隻得怒目大瞪,含怒不言。
方嫄雖江湖經驗不足,然人卻聰明萬分,她在旁看見胡鵬飛的目光,便知他心中所想,便挨至他身旁,低聲說道:“胡門主,水姑娘此舉必有用意。現在天水幫和南山派落在他們手中,難道咱們便棄他們而不顧麼?倘若現在動起手來,相信咱們未必占得多大便易。”
胡鵬飛和伏挽霜聽見此話,登時恍然,心想沒錯,先前的匿憤隨即消散一空。
果然如方嫄所言,隻見水靈兒嘴角綻出一抹笑意,緩緩道:“這個條件,對你們而言,可說是易如翻掌,隻要你們把天水幫和南山派的人放了,咱們便把今晚之事全然沫掉,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不知你們認為如何?”
顧欣瑩其實也已猜出他的心意,心中早便擬定應對之策,旋即微笑道:“這位姑娘,我早便與你說過,今晚之事,實與本公主無關。而水神幫和南山派結集圖謀不軌,意圖攻擊四湖別莊,本公主也不想再追究。水姑娘想為他們求情,似乎是找錯對象了,要問便問漣王府衙的眾人吧。」
水靈兒笑道:「公主由始至終,便把事情卸得乾淨利落,便如局外人一般,妹妹我早便當公主你不存在了。而我剛才這番說話,說的是『你們』,卻沒有指名道姓,自當然不是和公主說了,又何來找錯對象之言。」
顧欣瑩知他存心和自己鬥嘴,聽了也不氣惱,隻是嘴綻一笑,淡然而過。
孤陰子聽見顧欣瑩的說話,自是明白她的心意,旋即高聲怒喝:「好呀,我便要你看看,咱們漣王府是否受人要脅的。」接著朗聲喝道:「把他們兩夥人都劈了。」
此話一出,驟聽船上響起一陣鋼刀出鞘之聲,水靈兒斜眼望去,見每艘船上的血燕門殺手,齊抽出刀刃,正欲向船上人質動手。他乍見之下,心下猛然一驚,沒想到漣王府行事如此狠辣,雖身處不利之地,也絕不妥協,大有死而後已之風。水靈兒當即嬌喝一聲:「王爺的性命,你們可不要了麼?」
孤陰子和漣王府眾人聽見,霎時一愕,抬起的兵刃全然停住,一時不感妄動。尤其是孤陰子,當時他氣在頭上,早把那王爺置之腦後,現忽聞水靈兒此言,立時覺醒,當即把手一舉,先示意眾人暫時停手,戟指罵道:「你若敢碰王爺一根頭毛,便是老夫不和你算帳,當今皇上也不會放過你,任你武功蓋世,也難敵千軍萬馬,勢把你們粉身碎骨。」
水靈兒心裏自知利弊所在,然而卻輕描淡寫道:「姑娘我草芥一個,便是身死,如同蟻蛭,不比王爺萬金之軀。我就是先將王爺殺了,那又如何,到時皇上就算把我千刀萬剮,王爺也不會死而複生,我可說得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