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伊伊滿身是傷,拖著那條大蛇回到了島上。
他忍著悲痛,照顧小外外,為貝爾治病。
可令他恐慌的是,在貝爾的病情剛有一點兒好轉的時候,島上突然下起了不大不小的綿雨。
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月。
貝爾身上的傷口一直無法愈合,又起了許多紅色的疹子。
每一個疹子上都有一個大膿包。
等到天晴以後,貝爾身上的膿液,漸漸將他的全身包裹起來,直到後來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你又是怎麼找到我所在的小鎮的呢?”我又問道。
“是貝爾先生告訴我的。”
“他多久以前,還能說話?”
“大概是半年以前。”
“你帶著他去了我工作的城市嗎?”
“是把他放在一座荒島上,我獨自去的。”
我再問伊伊一些細節,他不是說得前後連接不上,就是含糊不清。
我就把破解奇遇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了貝爾的身上。
這時候,距貝爾來到這座小島上,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憑著那一筆豐厚的財寶,我替他們在鎮上買了一套房子,買了必要的家具。
雖然貝爾身上的瘤體消失了許多,有些小的已經結痂了。但還是能看出他像個怪物。
我們就暫時決定,先呆在安太太家裏。
小外外非常調皮,經常做出讓我害怕的事情。
有一次,她抓住一條小蛇扔到了安太太的腿上。還將黑色的拳頭般大的蜘蛛,當著安太太的麵往嘴裏塞。
我隻好依賴自己一直服務社區,為安太太服務的信譽,欺騙她,是因為感冒,讓她產生了幻覺——
我也意識到,小外外確實是一個野孩子。
如果不把她好好教育一下,肯定無法融入到我們的文明社會。
我開始教她寫字;教她如何穿整齊的衣服;
如何有禮貌地講話;如何向安太太問好。
又讓她幫著伊伊做家務。
剛開始,她非常厭惡這些“文明人”做的事情,用沉默或是大吼大叫來反抗我。
要麼就是跑到海邊上,一連一整天都不見蹤影。
伊伊為這個難過了很長時間。
他說,也許他和小外外,永遠也無法和我們和平共處。
因為伊伊也總是忘記將衣服穿整齊,就溜到海邊,去吃一些生的牡蠣;還對大街上行駛的汽車亂吼亂叫,用棒著追著它們打;
在超市裏買完東西,從來都不記得拿錢付帳。
時間久了,所有在島上住的居民都知道,安太太家住了兩個怪人。
而且和我——泰奧多先生認識。
這件事情,也傳到了我的太太的耳朵裏。
她開始嚴密地監視我,不允許我出門,甚至連借口到鎮上買菜都不允許。
但我可有的是辦法,每天照樣能去安太太的小公寓裏。
我的太太來鬧過一次,但被跳出來的伊伊嚇跑了。
從那以後,她病了很長時間,再也不敢提關於安太太家裏的事情了。
還嚴格地要求小貝爾。
可是,這時候,我已經領小貝爾,悄悄地見過外外許多次了——
“貝爾一直都知道還有一個老貝爾,和伊伊、外外嗎?”我吃驚地喊道,“為什麼他好像很厭煩我提起他們。”
“這都是我的太太的緣故,”泰奧多先生說,“你知道,她的耳朵十分靈敏,能捕捉到空氣中——哪怕十分輕微的聲音。”
“可為什麼,她卻能容忍您將故事告訴我呢?”
“目前,”泰奧多先生狡黠地眨著眼睛,“這還是一個秘密。”
“好吧。”我無奈地聳聳肩,“您總該告訴我,貝爾先生現在的情況,當時的病情如何,如果他現在還活著的話——是怎麼醫治好的?”
泰奧多先生接著說:
伊伊和外外,雖然很難改掉野蠻人的習慣,可看到我為著他們所受的委屈,就慢慢克製自己。
最後,除了皮膚的顏色以外,幾乎與我們毫無區別。
在貝爾來到安太太家兩個月時,他身體上樹皮狀和樹根狀的大瘤體,已基本上都被我的外科手術消除。
其餘的小瘤體還在用維生素A控製,慢慢消失。
伊伊和外外非常高興。
他們和我一樣,都期盼著我做最重要的手術——去除樹人貝爾嘴裏的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