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淡紫的落地窗紗,灑在顏清麗的臉龐上,她的眼角還殘留著淡淡的淚痕。
時針已指向八點,她懶懶地睜開雙眼,又急忙合上。
今天不用上班了,可以狠狠地補覺。亦桐煲好的桂園紅棗羹,安穩地躺在廚房的鍋裏,淡淡的香味在不足七十平米兩室一廳的出租屋裏飄蕩……
亦桐很早便出門了,自從和苗睿希分手,她便似一部不肯停息的機器,除了偶爾的休息時光,更多的時間都泡在藥水味彌漫的白色世界裏。她一改女孩的溫柔嫵媚,一頭飄逸的短發,一身中性的裝扮,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因了肉感的紅唇而變得另有一番情致。加上她那173的高挑身材,怎看怎象極了漂亮的小帥哥。而她總不時旁若無人地管顏叫做老婆,讓人忍不住胡亂猜想。
顏懶懶地挪開懷裏的熊貓抱枕,這個陪她快八年的抱枕,已開始褪色,她卻不肯重新更換。而亦桐總會笑她是長不大的孩子,隻有她心裏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是改不了年少的習慣,狐獨無眠的暗夜,唯有它才是最好的伴。
兩人極少觸碰那層窗戶紙,也隻會在這樣喚做光棍節的日子才可以用酒精釋放一下自己傷痕累累的神經,然後兩人抱在一起深深地痛哭,之後,抹去眼角的淚,精心打扮一番,便若無其事地出門。
亦桐的事業倒是順風順水,一方麵得益於她拚命三郎的個性,更重要的是那年的實習,與帶教老師合作的一台手術,在老師的鼓勵下,一個人愣是拿下了**合並盆腔清掃的高難度手術,博士還沒畢業便有三家頂級醫院爭著與她簽約。所以,當她決定留在M市時,很自然的,第一人民醫院婦產科給了她一個主治醫師的位置,現在,她正是副主任的後備人選。醫院為她備了一輛紅色甲克蟲,她愣是換成了黑色的奧迪。隻要有時間,她便會載上顏出去聽音樂或是喝茶。
顏現在又回到了起點,那張很牛的畢業證書,並沒給她帶來好運,連續應聘了十幾間公司,都杳無音訊。好不容易進了一間公司,做了兩年的小職員,其中的苦辣酸甜,不言而喻。
“斷橋是否下了雪,又想起你的臉……”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顏懶懶地接聽,她粉白的臉龐一下子變得陰鬱難看。她吃驚地喃喃道:“怎麼可能?”
她迅速從床上坐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簡單地抹了孩兒麵。當然,不管怎樣每天一杯的檸檬汁必不可少,草草吃完亦桐留給她的羹湯,挎上淡紫軟牛皮手袋,便奪門而去。
好不容易攔了輛的士,她氣喘籲籲地坐上去,一邊心疼著那三十多元的打的費。
從視後鏡裏,顏看到自己沒有抹勻的俊臉,竟是那般狼狽。她急忙從手袋裏拿出精致的小圓鏡,仔細抹了一遍,努力做了個無所謂懼的表情,清泓般的美眸牢牢地盯著前方,那一排鋼筋水泥澆製的高層建築,似一雙無形的利爪,撕扯著她高貴的尊嚴,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
她努力保持鎮定。輕輕理了理柔順的秀發,淡紫碎花的絲質紗巾,看了一眼淡紫修身套裙外的銀白風衣,掃了一眼腳上的及膝筒靴。確定無誤才放下心來。向來,她習慣於素麵朝天,即便明白女人過了二十五歲便是衰老期的開始,但她從不使用激素與汞含量嚴重超標的化妝品,至於動則上千元一套的法國蘭蔻、丹姿、雅詩蘭黛,素來與她無關。諸如LV、香奈爾、範思哲,與她從不搭界。而她從來就是這樣隻花小錢的打扮,讓她在美女雲集的M市,如同一粒鑽石掉進沙礫裏那樣奪目燦爛。
所以,她從來都是女人妨嫉的焦點,隻是,她的真命天子在哪?她的最愛,已悄無聲息地遠去,留給她的傷口現在還在發炎,許是世上最好的抗生素也治愈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