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拔出了劍,一股血流衝了出來,濺濕了燕飛的裙子,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又帶著她的手狠狠的刺下了第二劍。
燕飛怔怔的嚇得鬆開了手,沒有了她這力道的支撐,仕林一下子跪在地上,胸口血流如注,很快染濕了身下的地。
仕林強挺著一笑,“如果你還生氣,那……”
燕飛捂住耳朵大喊一聲,轉身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屋子,那結界在她離開後又恢複成了原樣,在外麵根本看不清裏麵是何情況。
仕林再沒力氣去拔出那劍,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啊——”
阿萌從睡夢中驚坐而起,冷汗濕透了衣衫,她猶瞪大眼睛,急喘著氣,那夢境依然在腦海中不停閃現,到最後,隻剩下一片耀眼的紅色。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壓驚,可是心悸依舊未散。
她捂著臉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她很怕,因為她夢到了仕林,就快死了。
阿萌告訴自己這隻是夢,說明不了什麼,這世上能殺了他的恐怕沒有幾人,而他整日嬉皮笑臉,跟誰也不發火,也不會惹來什麼仇家。
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可是為何眼睛酸澀,胸口憋悶,總是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
到底是因為仕林,還是因為自己看到的那幅畫。
那幅畫說起來算是陌生又熟悉,在見到鹿姚那瘋婆子前,她曾經在破舊的姚窕閣裏見過那幅畫,雖然當時沒看清畫上是何人,但是卻像在她心裏紮了刺。
當她對晟叔提起的時候,晟叔明顯有些支支吾吾,她疑惑下又問去,晟叔卻歎了口氣,告訴她,那幅畫是鬼君褚離生前所作,曾經滿滿的堆了一屋子,可是後來都被鬼後毀碎,這也是自那日起引起他們夫妻二人反目成仇的導火索。
倒也不是全毀,還留下了兩幅,一幅就是在姚窕閣阿萌見到的那個,因為鹿姚想時時刻刻記住那畫中人的麵貌,並發毒誓勢不兩立。
而另一幅,則是褚離在自己曆天劫前保存在他這裏,總以為以後還會再見,隻可惜,世事無常。
阿萌問晟叔道,“兩幅畫是一樣的嗎?”
晟叔答道,“是的,不止那兩幅,鬼君畫的所有都是一個樣子。”
阿萌好奇更甚,求著晟叔給她看,晟叔猶豫再三,最終擰不過她,拿出了那幅畫。
他拿出了深藏在上了鎖的箱子裏的那幅畫,被白布卷了一圈又一圈,待到完全展現在阿萌麵前時,她聽到心裏一裂的聲音。
她前世的記憶裏,她是褚離的紅顏知己,還是……最愛的人。
不管他身邊環繞多少沉魚落雁,不管他和多少女人曖昧不清,褚離卻親口對她說,阿萌,你是我心底最愛的那個。
這就是她的記憶。
可是這畫上的人一個是褚離,另一個人雖是女人,卻不是她。
螓首蛾眉,人淡如菊,怎麼會是她?
她突然想到落荒澤海底受鹿姚之苦時,她曾淒厲喊道,如今你那個相好我找不到,我就殺了你這個相好,以解我心頭之恨。
那這畫上的人就是褚離的那個相好?
原來,其實褚離說的是,她隻是他心底最愛的那個……之一吧。
“為何鬼君會畫那麼多一模一樣的畫?”她記得當時自己向晟叔提出了這樣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