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問她為何弄得一身傷,也沒問她是如何找到並取得的栓天鏈。
因為他隱隱覺得,來日可望方長,不急。
阿念傻傻的聽他所言,然後又聽他靜了一下,接著道,“等你洗完,我幫你上藥,現在,我去做飯。”
“上藥”二字他說的聲音小,她沒聽清,但是那“做飯”二字卻聽的真亮清楚。
她愉悅了一聲,道,“還是那破了皮的韭菜餡兒餃子嗎?”
梓堯挑眉,“你不願意?”
阿念眸子璀璨如星,凝著他,唇邊笑容溫美,“我願意。”
梓堯似是一怔。
望峰山。
巨石上,一身著淡黃披風的婉約女子靜坐,眺望著天際。
霰雪翩然,她卻渾然不覺的冷,日出到日息,她都這樣坐著,等著,盼著。
身上的傷依舊,身邊的人卻不在。
小舞昨晚便被鬼君焱宸叫走,現在還未回來,她雖然沒問,但是隱約能夠覺察到倆人之間那黯然洶湧的情愫。
她輕輕一笑,不管曾經經曆如何,隻要幸福就好。
那瘋女人這幾天也靜寂,沒有找她麻煩。
最讓她急迫的是,她今世的女兒原來也不是被小舞施法睡去,而是孤身一人去尋找救心上人的辦法,瞞著她,她心知這個溫暖孝順的女兒之所以這樣是怕她擔心。
可是那不得不的擔心讓她又怨又心疼。
那人給自己的鏡子碎了,聯絡不上他,她很想知道,天上受刑的少君怎麼樣,她那個傻女兒有沒有救下他。
可是除了他給的那鏡子,再無他法,她這樣坐了三天後,突然想到,若是將身體那鮫珠吐出碎了,他身為鮫珠的主人會不會能感應到,然後稍微動點兒腦子,明白其中緣由後,來找她。
既動了這個心思,便再也按捺不住,她忍疼提氣,感覺到那顆鮫珠慢慢的從她的心中往上遊動,冷汗也濕透了身上穿的衣。
那鮫珠眼瞅著就要翻出她的口中,她的渾身也愈加冰冷,她知道,一旦鮫珠離體,她便會成為一幹屍,沒了生命的氣息,但是她要強自控製著神智,即便做幹屍,也要在毀了這珠子之後。
鮫珠剛一到口,她還未吐出,那熟悉的聲音在她不遠處悠然響起,“小萌。”
她身子一顫,冬日的陽光不凶,卻仍有刺眼,她眯眸看去,藍袍,笑臉,不是那人是誰?
文曲星君。
她咽下了鮫珠,起身,他卻比她先快一步疾走了過來,與上次見麵一樣,將她擁進了懷。
耳邊,她的呼吸清晰可聞,仕林也終是安下了一顆躁動的心。
真想她。
猶記得那日,天有微雨,他在天上無聊,想去人間遊玩一番,聽書看戲的,等他發覺,日頭西落,已偏黑。
懶得再禦風回天宮,他想隨便的找個林子,就著樹杈睡一宿,於是,就遇見了她。
那是她還不是怨靈,隻是一個小小鬼魂,孤助又無依,蹲在他打算就寢的那棵樹下,仰著頭看著他。
那雙眼睛明亮,裏麵有著滔天的恨和未了的心,他一雙眸子犀利怎會看不出。
可是她不說話,他也就躺在書上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一下,就是三天三夜。
他的性子本也不是靜氣的主兒,隻得開了尊口,先問她,“嘿,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然後,她果然就輕聲的說,“我想報仇!”
多麼不可愛的一句話,他卻覺得她那強裝淡定的樣子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