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處後,玄鳥將她放在地上,自己也變回燕飛人形。
清漪直直的看著鐵欄內,坐在地上閉目的男子,他還未從第一日受刑的苦痛中恢複過來,卻眼見著馬上要受第二日刑雷刑。
仕林皺眉詫異,不知道她是何人,燕飛又為何帶著她不怕連坐的來到這天牢。
卻見那女子在燕飛的幫助下,借用術法穿過了那鐵欄,撲到了他外甥身上,泣不成聲。
梓堯昏迷間動了動身子,眼前昏暗,看不清懷裏的人,觸手之處軟膩,他低低喚了一句,“小蠢?”
燕飛感動這一時的重逢,仕林則隻顧著想著這人是誰,誰也沒聽見梓堯說了什麼。
可清漪卻在他懷裏一僵。
清漪穩了穩神,她回頭擦了擦眼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燕飛,支支吾吾的。
燕飛了然一笑,幻作玄鳥,見那王八蛋還在眯著眼睛打量著清漪,怒,一捏訣,文曲星君頓時變成了一條肥肥的毛毛蟲。
燕飛叼起他就往外飛,仕林扭曲著肥胖的身子無聲哀嚎。
天牢裏安靜下來。
清漪用袖子擦了擦梓堯臉上的血跡,臉上的悲慟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死水般平靜,她輕笑著問,“小蠢是誰啊?阿念嗎?”
聽到“阿念”兩個字,梓堯本是傷重,這時卻皺眉,努力的睜開了眼。
不是她。
見他睜眼,清漪眼睛一眨,淚水又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撫著他身上的傷口,扯出了一個微笑,“疼麼?”
梓堯不著痕跡的拂下她的手,咳了一聲,道,“我身上血汙,髒了你。”
清漪咬唇,蹙眉含怨,“是怕髒了我,還是根本不想我碰你?梓堯,你可知你剛剛夢中念了誰的名字?”
梓堯聽她如此問,沉吟不決。
清漪笑著指控他,“所以呢,你變心了是麼,哦,也不對,”她笑如花綻,“你從未喜歡過我,又何談變心一說,可是梓堯,人不能太冷血,太讓人寒心。”
梓堯看著她,平心靜氣道,“清漪,除了你還沒有陪我過完的三個生辰,我自認為並未欠你什麼,你的心思,很久以前我就告訴過你,我回應不了。”
清漪淒苦一笑,說不上是諷刺還是寥落,“可是你對我的溫柔不是假的,我覺得你給了我希望,這希望支撐著我一天天的活下去。”
“何況,不管怎麼說,我對你的心不是假的,而阿念,她又為你做了什麼?你不要忘記,千年前,你的命是我清漪救的。”
梓堯淡淡道,“如果那次你沒救我,我倒也死的安心了。”
清漪起身,扯了梓堯身上的傷口,她卻渾然不顧,指著他,怒目而視,“你這麼說是要洗脫你的責任嗎,真好笑,堂堂天族少君如此對待他的救命恩人,誰能聽一下,多好笑。”
她說著,就哈哈大笑了起來,眼淚卻也不停地落。
梓堯扶著牆壁慢慢站了起來,他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外衫,卻風采不減。
清漪微微一震,自己愛的,是不是就是他這臨危不懼,雄姿英才的樣子?
“清漪,”他微微一笑,道,“你我相識已有千年,我對你有知己之意,卻絕無男女之情,我可以照顧你,在你脆弱無助的時候給予你最大的幫助,但是這和愛情無關,你也不要強求什麼,這樣隻會毀了那水靈秀美,儀態超卓的鬼族帝姬。”
清漪搖頭,他倒是凡事堪透,她卻早已身陷泥濘而不可自拔,那泥濘張狂的喧囂著貪婪,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