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刻,她坐在冤家送她的白披風上,朝著扶搖山飛去。
先時她以為的十萬八千裏,她隻飛了不到一天便到了。
扶搖山。
據焱宸說,上古神器栓天鏈鎖在的地方。
她下了披風,將它收好在身後的包裹裏,站在這怪石嶙峋,危峰兀立的扶搖山腳下,心裏有些澈明的希冀。
山陡峭,樹枝參差披拂,她怕刮壞了披風,搓了搓手,她咬牙向這山上爬去。
心裏存著救梓堯的念頭,卻忽略了自己此行,其實漫無目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卻剛爬了一半不到,已累的氣喘籲籲,精疲力竭,一雙手傷痕累累,血跡斑斑,鞋子早已磨破,腳趾也流了血。
她都一一挺了。
眼看著半山腰有一歇腳處,她費力的朝那爬去,剛一到那磐石上,忽然白晝漆黑,漫天飛雪,阿念瞬間仿似到了另一個世界。
她慌忙的翻出了披風來罩在身上,但是仍冰冷徹骨,放眼望去,雪地,雪山,雪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腳要邁向何處。
耳邊隱約聽見一細弱的求救聲,她一驚,尋聲探去,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這雪地裏跋涉,分了心思,沒去管那腳上的寒痛。
寒風刮眼,阿念眯眸看去,前方影影綽綽,真似有人。
阿念拔腿朝那人影奔去,根本沒意識到她這此舉早已映在一個人的眼裏。
待到阿念跑到那影子身邊,才看清楚,竟是一老頭兒,還崴傷了腳。
阿念蹲下身去,關切道,“老爺爺,您怎麼樣?”
老頭兒悲戚戚的嚎道,“八十了,不禁摔了,半條命摔沒了。”
阿念有些黑線,看他老淚縱橫的,也於心不忍,這冰天雪地的,他穿著皮襖皮靴子,一時還查看不出什麼。
“大爺,要不您脫下靴子,我給您揉揉,您也活動下筋骨?”阿念善言道。
誰知,這老頭兒一瞪眼,“你這姑娘不厚道啊,這大冷的天你讓我把靴子脫了不是要凍死我嗎?”
阿念赧然,暗暗責備自己的粗心。
老頭兒說完,打量了衣衫單薄的阿念一眼,搖頭歎氣,“年輕時候不注意,老了是要遭罪的,你呀,披個毛披子就行了?風一吹就透,不出一裏地,能把你凍哭了。”
阿念心裏一暖,老頭兒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句句實誠話,讓人舒服。
見他扯下了腰間的酒葫蘆遞給她,粗聲粗氣道,“來,喝口酒,暖暖。”
阿念慌張搖頭,“我不會喝酒。”
老頭兒嗤了一聲,“小孩家家的,防備心倒強,怕我下毒吧。”他不滿的自己啁了一口酒,愜意的摸了摸嘴巴。
阿念聞言,知他誤會,想了一下,也在老頭兒的詫異目光下恭敬的拿過了酒葫蘆,灌了一大口,辣的她直吐舌頭。
老頭兒哈哈大笑。
阿念傻笑,一口酒下去,倒是真沒那麼冷了。
老頭兒笑夠後搖頭,似是歎息,“你這丫頭啊。”
看他坐在雪地裏難耐,阿念猛然間想起自己虎妖的身份,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老爺爺,不必您脫靴,我曾跟著……師傅學過一些術法,不如您讓我試試?”
老頭兒眼睛一亮,連聲道,“你還有這本事?來來來,試試,治好了有功,治不好我也不讓你賠。”
阿念失笑,凍僵的雙手搓了搓,嗬出白氣取暖,她屏氣凝神,學著上次幫著娘親回想前世那樣,兩隻小手握在老頭兒的腳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