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案子到此就算結束了吧,縣官親自定了趙大年四人的罪,隻是,凶手依舊是個謎。
她這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想著,突然鼻翼間一陣清香,她一愣,身子已經被拉回了屋子,窗戶也被仔細的關好。
阿念看他的臉色竟比這夜色還要深,她吃吃一笑,“你沐浴完了呀。”
冤家看她一雙星光眸子靈動明媚,想批她吹冷風的氣也頓時發不出來,隻屈指彈了她的額頭一下,將用熱水燙過的毛巾遞給她,讓她濕臉。
倒是沒想到他如此細心的,初見時的討厭經過這幾日的朝夕相處,也減了數分。
他不犯賤的時候,還挺像個人的。
冤家不知她心中所想,不然一定氣個半死。
阿念擦著擦著,突然想到,“那小朱呢?”
冤家倒了杯茶喝,回她道,“我剛剛去看過,已經睡了。”
阿念放心的點頭。
白日縣官說了要將小朱關進地牢,話音剛落,那小朱卻像瘋了似的從地上竄起來,撲在阿念腳下死死的扯著她的裙擺,連聲求喊道,“姑娘救我,我不想死,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是我不想死成這個樣子,隻要那女鬼抓到,要殺要剮,小朱絕不含糊。”
阿念一動,她的惻隱沒能逃得過冤家明銳的眼,他也拱手在縣官麵前,“凶手未被捕,若是普通之人,依鎮上人民所能,抓捕他自然不在話下,若是真如小朱所說,凶手是那女鬼,恐怕大人與鎮民們空有心而力不足,在下不才,卻也學過一些抓鬼捕魂之術,此鬼不除,對鎮上來說也是一禍患,在下願盡綿薄之力。”
阿念隻記得那縣官怔神好久,半晌,與鎮上民眾一齊作揖在地,冤家自是出手相扶。
縣官離開之時,冤家似是問了他的姓氏,阿念記得那縣官大人苦苦一笑,答道,“姓孫。”
冤家微微一笑,似是早已料到。
不管怎麼說,小朱暫時得到冤家的保釋跟在他們身邊。
倆人各想各的,阿念手裏的毛巾已經涼透,冤家一回神,暗怪自己的失神,拿過毛巾,突然像想到什麼,從一包裹裏拿出一件白毛披風放在了阿念手中。
阿念一怔。
冤家摸了摸鼻子,道,“冬日即使暖陽也是冷的,你整天穿著這薄裙子,身體凍透風寒了也是自己難受,這披風,你就隨便披著吧。”一頓,又道,“不值幾個錢。”
阿念接過披風,那毛茸茸的觸感讓阿念手上和心上都是一暖,鼻子酸的厲害,不能哭,哭了定是會被他笑的。
氣氛一時有些暖融的難得。
突然,隔壁小朱的屋子傳來一聲驚懼的恐叫,倆人一震,趕緊朝隔壁奔去。
隔壁空空如也,哪裏還有那瘦弱男子的身影。
狂風卷作,樹葉沙沙直響,那天幕被茂森的樹林擋著,漆黑的有如潑了血的大布。
冤家帶著阿念,瞬間現身在這比落荒澤的鬼哭林還陰森恐怖萬分的林子中。
甚至來不及讓阿念去思考,為何冤家一介凡人能帶著她瞬移。
抑或者,他本就不是凡人。
倆人的目光皆被那眼前景況吸引了去。
阿念捂嘴驚呼,就連一向不知愁為何物的冤家也皺了眉。
前方不遠處是一株蒼天大樹,樹隻分兩枝,仿佛一個即將入棺的老人的枯手,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