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天黑了,那剩餘的事兒,就第二天再說吧。
吃晚飯,然後睡覺。
可是這天夜裏沒有睡好。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人叫‘念兒’。聲音清清淡淡的,看不清楚麵容。然後我就哭了,一直哭,哭到醒來。
我坐在床上好久好久,都沒有想明白,這個夢到底有什麼意義。哭到醒來,這種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了。果然人都是奇怪的動物,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會拚命想的。
可惜又有什麼用呢,人都走了。就算我現在想要去找他,都不知道用什麼借口好。
心裏很慌,說不出為什麼。我隨便披了件衣服,出了房門。
所謂杜府,真的很大。為了養病,我住在一個偏一些的院子裏。其實這裏還好了,足夠清淨。但到了夜裏,這種清淨反而就顯得寂寞起來。
我蹲坐在院子門前的石階上,有些涼。院子後邊是一大片竹林,到了晚上,各種鳴叫聲都有。坐了一會兒,我鼻子又酸了。
是了,竹林。
怪不得,我變得這麼奇怪。
“想想,很晚了……”
沒有多少驚訝,我抬起頭來,衝他笑,“睡不著。”
杜子騰冷著臉,用手撫平了我臉上的微笑。他的手好涼,比我的手還要涼吧?他坐下來,坐在我旁邊,沒有說話。
我把頭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說,“你知道麼?我剛才哭醒過來的。”
他好像輕輕笑了笑,然後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伸手摟住我的肩,“看得出來。”
我闔上眼,“完蛋了,杜子騰,我真的完蛋了。”
他的語氣變得凶惡起來,“死丫頭,我對你不好麼?”
我睜開眼,直直盯著他,好半天才說一句,“你不是要娶媳婦兒了麼?我幫你帶娃兒吧。”
很挫敗地,他把頭往後仰了仰,像是歎氣,又像是氣急敗壞。
夜裏涼,我站起來,“我,回去睡覺了。這裏這麼涼,你發燒了別找我給你治啊。”
伸個懶腰,準備往屋子裏走。算了,有什麼好哭的,我才不是那種愛哭的女人。
然後手突然被拽住,我疑惑地回過頭去。杜子騰的手還是冷得像蛇一樣,但頭上燈籠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又衝淡了那一點奇怪的冷漠。
他嘴角挑著一點點笑,說,“想想,我們試試看吧?”
“試試看什…唔…”
嘴巴被啃了被啃了被啃了…………
杜子騰!你要做什麼?=皿=
大半夜的,去衙門告狀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接客!
我這樣想,然後差點忽略某個嘴巴還黏在我嘴上的男人,結果他舌頭伸進來了。好奇怪,我居然可以這麼平靜地講出‘他舌頭伸進來了’這種話。這種時候不是該臉紅心跳欲拒還羞麼?
我看著他,眨眼,然後再眨眼,最後實在受不了,就把他推開了。
也不是沒有感覺,我想,隻要是個人把舌頭伸到我嘴巴裏來,我就一定會有感覺。何況,杜子騰,不像是新手。
不過這種時候,我還是要……
“怎麼辦?我一不臉紅二不心跳,杜子騰,你沒戲。”
仿佛毫不在意我的打擊,他摸摸我的臉,“想想,你的臉很紅。”
我瞥瞥頭,“那是缺氧。”
他笑,然後手放在我的心口,“你的心在跳。”
我淡定,“那是正常頻率。”
他笑開了花,我覺得他此時此刻就好象偷腥的貓。於是我瞪他,但,這麼多年來,他從來不會因為我瞪他就示弱。
不過今天很奇怪,他說,“想想啊,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天晚上我和黃藥師說什麼嗎?”
點頭點頭。
“我和他說:‘我們想想光著屁股的時候就內定是我媳婦兒了,憑什麼我拉扯她到該嫁人的年紀,她就倒貼你黃藥師了。’”
好幼稚的男人……不過,“我什麼時候成你媳婦兒了,還內定?誰內定的我怎麼不知道?”
他很坦然,但我覺得是不要臉,“咱爸咱媽內定的啊~我三歲的時候他們就問我要不要把想想你娶回家了。我那時候傻,覺得抱個肉球回家養不吃虧。所以就答應了啊。”
三歲的事都記得啊,可是......我狐疑地眯起眼,“那天我故意在黃藥師麵前說嫁你,你不是說我琴棋書畫不會洗衣做飯嫌累不要麼?”
他嚴肅起來,“那我若是要,你真嫁麼?”
我笑,“晚了,心都給別人了。”
他嘴角上揚,“那就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