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宗祺看見這春聯,心中也有一絲疑惑,那春聯上的字跡自己十分熟悉,一時間又想不起是何人所寫,想到多想無益,便上前敲門,連敲十幾下,方聽得屋內有人小聲問道:
“誰呀?”
曲鳴聽這聲音,雖然小,但是仍然分辨出來時自己的媽媽,便張口叫道:
“媽媽,我是鳴兒啊!”
曲鳴喊出,心中萬分激動,可久久不見屋內有回應。良久,方才有聲音問道:
“什麼?”這聲音夾雜了顫抖,激動,和思念。
“媽媽,我是鳴兒啊,我是鳴兒!”曲鳴說道,聲音亦是有了幾分顫抖,眼裏=也不知不覺熱了。
“謔”一下,那小小的門被打開了,映入曲鳴眼簾的是那一張熟悉的,日夜思念的,流著兩行清淚的,憔悴的臉龐。
“媽——”曲鳴喊著,撲到了曲雲音的懷裏。曲雲音時隔三年,見到愛子,自是泣不成聲。母子倆緊緊相擁,遲遲不肯分開。金宗祺在一旁看著,心中也是一熱,笑道:
“恭賀曲弟與夫人相見之喜,既然已經相見,便請二位暢敘歡情,哥哥我就不打擾了。”
曲雲音這時方才看見門外還立著一個人,忙擦幹眼瞼的淚水,不好意思地道:
“倒叫您見笑了,寒舍雖小,還望您不嫌棄,進去喝杯清茶吧。”
金宗祺本不想饒曲鳴與他母親團聚,但因看到門上春聯心中有疑惑,便隨曲雲音走至屋內。之間這間院子雖小,但內部陳設裝潢一應俱全,且無不精良,用料也都是經過挑選,皆是上好的材料,擺件也處處透著雅致;且屋內養著數十種蘭草,盆盆均是人間佳品,並且被照顧得十分妥帖。
曲雲音為金宗祺端出了一杯清茶,金宗祺隻見茶具精致,白瓷通透,雖然無甚描花,卻可見是上等的白瓷;揭開蓋子,隻覺清香撲鼻而來,那茶湯碧綠,入口醇香無比,竟然是今年的龍井,且是絕佳的龍井,金宗祺雖然不甚愛茶道,但畢竟是一教之主,尚且極少嚐到這等好茶,何況是一個市井中的婦人家?金宗祺心中更感奇怪。再看向曲雲音,隻見她雖然眼角依稀有歲月流逝之痕,但皮膚白皙,眉眼間風流依舊,顯然不是一般常做漿洗常於庖廚的婦人,想到這裏,金宗祺心中便更加奇怪了。
金宗祺看向曲鳴,但見曲鳴與他母親相聊甚歡,金宗祺便壓下心中疑惑。繼而起身拱手道:
“在下不便在此打擾夫人與曲弟敘舊,就現行告退了。”曲雲音將金宗祺送至門口,金宗祺便讓其留步,自行離去了。曲鳴自從見到母親後,眼裏便再也無除自己媽媽之外的任何物什了,屋內蘭草環繞,茶葉入口清甜,絲毫沒有發覺。
金宗祺並未離開,隻身一躍,便躍到房頂,他向下俯視,之間那小院十分整潔,院子雖小,但石桌石凳齊全,樹木蔥鬱,全然不似一個常年在集市上已賣豆腐為生的婦人所居之所,倒似一位大家小姐所居;且院落小而整潔,卻沒見一個下人奴仆,曲雲音看起來並不似一個會自己收拾院落的人,念到此處,心中更加疑惑,想到自己兄弟在其中,亦不知是禍是福。曲鳴雖然一眼認出了此人是自己母親,但江湖中也有傳聞有人會易容之術,金宗祺擔心曲鳴再次落入惡人之手,便在房頂上坐下,抽出後腰中掛著的自己已經數十年未曾用過的兵刃,窩在手中,雖是準備破瓦而入,營救曲鳴。